宋意緩緩吐出一口氣。
“綠橈姑娘應當知道這房間里面的避險機關吧。”
綠橈點了點頭,她自幼習音律,對聲音要比常人敏感許多,知道來者不是一人,而是帶著一批死士。
宋意原想讓這位姑娘免受魚池之禍,沒想到這姑娘癡傻,竟想要帶著她走。
宋意自是拒絕了,這一盤好棋下到這里,她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宋意搖搖頭,告訴綠橈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綠橈不疑有他,從密道逃走。
城外有十一帶人看守,綠橈落入他手中,也算是安全的。
空空蕩蕩的包廂只有宋意一人,她走到屏風后方,撥得琴弦三兩聲,門外傳來動靜。
吱呀一聲,風聲踏入一個黑影。
是位滄桑佝僂的老人。
墨城城主,墨即舫。
宋意嘆了一口氣,自以為算無遺策,沒想到這老家伙老奸巨猾,還是沒有躲過他的眼皮子。
可是這又怎么樣呢?
宋意手指一動,余韻在房間里蕩開,剛打好算盤,欲開口說話,沒料到阿蜀在這時候忽而把握了身體,最不妙的是,宋意自己的意識陷入了沉睡。
當然,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同。
阿蜀起身,與墨即舫對峙,她的性子比宋意來得冷,來得硬。
阿蜀道:“墨城主就那么見不得朔城舊事曝光嗎?“
前段時間,墨城突然出手相助朔城的攻打計劃,阿蜀便明白是十一和龍城的調查讓這位緊張了。
畢竟,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清楚楚,二十年前龍城城主身亡,就是面前這位的一手算計。
墨即舫面色一變,他抬手示意,一批批黑衣蒙面的死士重重包圍阿蜀,橘子皮一般的臉露出陰沉,竟是不欲多廢話,將阿蜀今日斬在此地。
若是多年前的少年宋意,他或許還忌憚一二。
畢竟對方一是龍城未來主人,二是鳳湘君的小將軍,兩方勢力庇護,他動不起。
如今,沒了鳳湘君和龍城,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猜到墨即舫所想,阿蜀心下冷笑,揚聲道:“今日你動我一下,家母家父焉能放你墨城一條生路?”
宋意令墨即卿最忌憚的,不是鳳湘君和龍城,而是二十年前掀起腥風血雨的那兩個人名。
阿蜀把這個心思摸得透透的。
家父?
龍城城主風流無數,唯有一個例外,孩子生父難不成是……他?
墨即舫疑心病犯了,出口道:“既然如此,將你挫骨揚灰,毀尸滅跡,才是我墨城唯一出路。”
見這人狠辣果決,阿蜀也料到他的選擇,她反而冷靜下來了,疑惑一件事:“不知我母親當年是如何中你的圈套的,竟讓你得手?”
“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墨即舫眼神一閃,倒不是他手段有多高明,而是當年那個女人莫名其妙赴約,又莫名其妙消失不見。
明明如此錯漏百出的事情,若不是……若不是那位把握內務的宿先生幫忙掩蓋痕跡,他怎么可能如此輕松脫身?
只是這個宋意有幾分本事,二十年前的事,怕是都一清二楚了。
此人不能留。
墨即舫下令:“誅殺。”
阿蜀見插翅難逃,也就未曾動彈一下。
孤身步入敵方陣營,不大像宋意作風,打那么多場仗,輕敵和莽撞,都不是宋意會干出來的事。
忽而一點不同動靜從頭頂上傳來,阿蜀心里面知道宋意安排,但是還是忍不住罵一聲離譜,果然見一根孤零零的繩子從上面垂下。
別想多,就是把別人家房頂給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