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墨即卿這邊,外界猜測的五花八門,他卻坐的穩穩當當,幾日來都是忙著處理城內大小事務,把宴會的事交給二娘負責,全然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
二娘估摸著宴會已開始,于是尋墨即卿去,她是看著墨即卿長大的,看著一身中衣坐在屋內的半大少年,心里面到底是心疼居多。
墨即卿不需要憐憫。
他往后靠在軟枕上,抬頭露出一副好顏色,半拎著酒壺,桌上凌亂不堪,最上面鋪了一張畫。
沒等二娘沒有看仔細,墨即卿先妥善收好,吩咐道:“將那位給我請來。”
二娘抬手稱是。
這人乃是云游的道人,道號懷仁,住在墨城也有一段時間,城主死后,墨即卿親自接入府中。
不一會兒這道人沾著酒氣來了,眼神還是迷離,他這一副半醉半醒已是常態。
墨即卿扔了東西過去想,他身手不錯,一手接住,打開蓋子輕輕一嗅,直道好酒。
墨即卿見不得他這副模樣,開門見山道:“事情已經辦完,你明日可以滾了。”
那道人放下手中好酒,笑瞇瞇道:“不急不急。”
墨即卿臉色有些難看。
“宋意就那么厲害,值得整個西南俯首稱臣嗎?”
懷仁搖頭:“天命如此。”
墨即卿冷笑:“要我說,有這個本事,就是天下,也可以一爭。”
懷仁眼神閃了閃。
天命要的是宋意死。
他唇畔一彎,眉眼間一派淡然,“多謝少城主成全。”
墨即卿盯著他,將心里怨氣壓下,“不管如何,這都是即卿自己的選擇。”
龍潭虎穴又何妨,他墨即卿都已經押上了了全部賭注,想到這里,他下了榻,慢慢穿戴上禮服。
救走龍城音女,獻上墨城軍械所,然后,孤身奉命入京。
棋下的一步又一步。
墨即卿清清楚楚,不欲和懷仁爭辯,與懷仁擦身而去。
懷仁暗嘆:你只知我要你做西南王的踏腳石,卻不知誰做了螳螂,誰做了黃雀。
多說無益。
懷仁抱著酒壇,出門,朝著與墨即卿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步走遠,隱隱約約傳來吟詠。
城主繼位是一城之大事,也是喜事。但舊主已逝,新主尚幼,無端端生出幾分蕭瑟。
“墨城人人自危。”宋意點出來。
實話實說罷了,那墨即卿再如何聰慧,年幼就是硬傷,往常或許還有城主幼子墨淮中和,墨家旁支不敢有心思。
如今這局面,除了墨即卿,其他皆是旁支,都在一條起跑線上,誰能保證不生異心呢?
雁點清淡淡道:“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是嗎?”宋意笑笑,沒有說下去。
如果墨即卿真的如約,自然雙方得利,不過對方若是耍手段,宋意背后的朔城和望城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這胃口大不大,端看宋意心情了。
許久未見的十一出現在宋意身旁,十一先前奉命觀察墨城一舉一動,彎下腰和主子交代事情原委。
方才的懷仁道士顯然不幸落入敵手,不僅如此,別說是生平背景了,就是褲衩有幾個顏色,都被查個徹底。
宋意揮手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這懷仁還挺有意思的,少年時候一介貧苦人家的孩子,得了某位世外高人的眼,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不過先帝駕崩后,被逐出京城,之后云游四方,富貴名利棄之如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