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最近大家都隱隱瞧出沈賦之的不對勁,有些人就是人精,再聯想起最近京內大事,心中大概有了些數。
梅旬見沈賦之這般模樣,自是知道這可是替太子拉攏刑部的大好時機。
若是讓大皇子的人搶得先機,梅旬身在刑部,哪怕現在沈賦之對他和顏悅色,可若是沈賦之站了大皇子的隊伍,只怕是要對他勢如水火了,此事他必須要早做準備。
于是今日趁刑部除了沈賦之還沒走出刑部之時,梅旬就已經提前只會了太子。
果不其然剛到這個時辰,太子就帶著一群侍衛愉悅地走了進來。
太子身著華貴,生得更是氣宇軒揚。一雙星目劍眉,鼻梁高而挺拔,嘴角更是無意識地勾出一抹邪笑,如墨般的眼眸卻似黑夜冷得心驚,令人琢磨不透。而在此時此刻,他正狠狠盯上了自己的獵物,眼神明亮似乎快要蹦出光來。
沈賦之見太子突然到訪,還以為是皇帝讓他來傳什么話,心中雖然驚恐,但好歹也算穩住了心神上前行禮:“太子殿下突然到訪,請問有何貴干?”
“沈卿難道不清楚么?”太子笑容和藹反問。
這句話卻更讓沈賦之的心如跌冰窖,越發沒了底。
見沈賦之面色不好,太子這才寬和將他扶了起來。
“沈卿莫慌,本宮今日到訪,是來給沈卿治病的。”
說罷,太子抬起骨節分明的右手一揮,向手下示意。很快,就有人將六個已經被五花大綁還斬斷手筋腳筋的犯人抬了上來。
沈賦之不知道此時自己的臉是什么顏色,太子此時看他這副模樣瞬間笑出了聲。
沈賦之聽他發笑,手心卻是冒著漣漣冷汗,早就知道太子雖看著和藹寬容,實則卻是喜怒無常經常以戲弄別人為樂。
這五花大綁的人他雖然不認得,但他也是沉浸在官場多年的老油條了,這些人必然與他有所聯系。
此次太子過來肯定是沒他什么好果子吃。
等太子笑夠了,看著沈賦之的眼神卻冷的發涼。
“這幾人可都是本宮讓人廢了好大一番功夫,趕在京兆尹前面抓到的所有京郊散匪呢。”
沈賦之問言一驚,本來還想再裝一下,可太子卻直接斥問道:“沈賦之,你好大的膽子!”
沈賦之被嚇了一個機靈,連忙撲通一聲跪下。
他雖跪下,可就算是到了此處,他也不敢直接認了罪,他怕的是認罪之后,這頂還在他頭上的烏紗帽,只怕是永遠就要離開他了。
太子在此刻卻改了呵斥之語,上前兩步又直接蹲下溫柔地在沈賦之耳邊說道:“沈家家眷勾結散匪殘害人命,沈卿你說,若是這件事讓父皇知道了…你這個官職還保不保得住呢。”
沈賦之被嚇的冷汗直出,就連胡須上也沾了幾滴冷汗,他心有不甘顫巍巍地準備說出認罪的話,太子卻在此刻打斷道:“可本宮愿意給你個機會,刑部若是以后肯傾心扶持本宮,今日之事,本宮絕對鼎力相助。”
沈賦之心中咯噔一下,他沈家從父輩開始入仕,在幾十年的光景里從不站隊任何一方,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可在此時,他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誰叫是他沈賦之的后宅出了這種事情,以前他是寵著李桂芝,但那個前提是她生了一個頗得他心意的女兒!
這婦人,果真是越老越蠢!
見沈賦之只顧著發抖并不說話,太子仿佛已經沒了耐心,于是站起身來剛準備轉身,沈賦之卻扯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句說道:
“臣,必當會盡心盡力輔佐太子殿下。”
“好,本宮要的就是這句話!”太子終于滿意,一把將癱坐在地的沈賦之扶起來,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也真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