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籠罩著田野,在麥田地旁的大巴懸空飛駛著。
馮漁在麥田地邊緣的巴士站臺里等候,她的身后還有二十三個人,她抬頭看了看天,雨就要下了。
“請旅客注意,444號巴士還有58秒到達站臺。到達站臺后,巴士將停留十分鐘,請旅客盡快上車。”一個甜美又機械的聲音砸在旅客們的耳邊,讓心臟隨著產生著共鳴,讓靈魂不由自主地恐懼,昭示著這一切蘊含的超自然能量。
目之所及,遠處地巴士慢慢駛來,穩穩地懸空停在站臺處,女售票員向外伸出一只木頭打造的假手:“請旅客出示車票上車!”
車票?本就在這個離奇扭曲世界里惶恐不安的人們炸了鍋,他們哪有什么車票?
女售票員木制的黃臉貼近車窗玻璃,充滿惡意的笑著:“沒有車票,可以拿身體的部件來抵啊?手腳,眼睛,鼻子…”
她玻璃球一樣的眼睛快速地望著等待的人們,露出了垂涎的神色,打頭的趙漁神情平靜:“好說,給我來兩張票,智齒闌尾我都不要了。一張給我,剩下一張給我身后的姐姐。”
女售票員顯然沒接觸過這種操作,整張臉極盡扭曲,但還是不得不如約掏出了兩張票,惡狠狠地瞪著趙漁。
趙漁視若無睹地接過自己那張票,將另一張票遞給身后的孕婦,順便扶拉了一把。
女售票員的假手向著趙漁的方向用力一吸,兩個身體部件就到了假手里,整個過程竟然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
然后售票員又是不甘又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胸前的木門打開,把闌尾安了進去。又張大嘴巴把智齒輕輕按好,還上下敲擊了一回。這才冷著臉對后面的人定制新的規則:“這種可有可無的器官不可以兌換車票!”
與此同時,天邊傳來了轟隆隆地雷聲,仿佛在提醒人們,不能上車的后果更加嚴重。
收取器官后售票員緩慢安裝的姿態,令人們懷疑,十分鐘,大家真的都能上車嗎?
無端空降在這里的人群,又目睹了一切扭曲怪異,他們逐漸失去理智,其中一名光頭大漢竟強硬地擠到前面,打算暴力上車。
女售票員毫不阻攔,而且瞬間興奮了起來,嘴巴夸張地咧到了耳后根,等到光頭全身進了列車的范圍,她的木制手臂穿過大漢的胸膛,將還在跳動的心臟仔細放進自己的胸腔里。
接著她的目光望著后面的人們,似乎在發出無聲的邀請。
坐在巴士第一排的孕婦看到這些幾乎要嘔吐出來,趙漁不由伸手輕輕拍了拍孕婦的后背。
車下,方才那甜美的電子機械音再度提示著“還有九分鐘車輛就將再次行駛,請各位乘客抓緊時間上車。”
隊列最前面的矮個男子咬牙道:“左耳給你,給我一張車票。”
女售票員剛收獲了心臟,美滋滋地收取了矮個男子的左耳,整個過程一樣沒有疼痛。
矮個男子感激地向趙漁點頭道謝,之后的人們陸續飛快地典當了左手、右手、左眼、右眼、左腎、右腎、右耳、以及脾臟、膽囊。
這讓女售票員換上了不同人們的眼睛跟手臂,但長短不一,讓她整個就像隨便縫制的布娃娃,透露著極端的詭異。
當又一個人典當手臂的時候,被女售票員拒收:“我有雙手了。”不知道該典當什么的正裝男人楞在了那里,他身后一個背著雙肩包學生模樣的大男孩兒,看著售票員頭上用劣質毛線偽充的頭發說:“我當頭部結締組織,一張車票。”
售票員納悶地重復:“頭部,結締,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