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平日里,爺爺給她提供用于身體正常發育的食物和營養,肯定是足足夠夠的。
而且,荊曉靈一直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真實原因不僅僅是她學習成績確實令人堪憂,班主任孫鈺峰瞧著她礙眼、實在是懶得管她;更主要的是,她的個頭,雖比不上男孩子的平均身高,可是卻也比大多數城區里的富家小女生,還要高出一小截呢。
可,反而,荊曉靈是來了遙河城里居住,跟著二大伯一家人一起生活后,身子骨才變得越來越瘦弱,主要原因,還是常常吃不飽、穿不暖的,周末又要起早貪黑地做著那些手工繡活兒。
很早之前,大張就曾經幫助棘子成仔細調查過,有關于從荊曉靈出生以來的那十年里,她在荊村到底是如何生活過來的。
確實,正如秦明軒在開學第一天所說的那樣。
那個荊村,從村外人看來,的確是遙河城所管轄區域范圍內、經濟水平最落后的一個窮困村子。但是,深居其中的時候,才能體會到他們的民風淳樸、門不閉戶,大都過著家家耕者有其田、自給自足、以物易物的類似古代傳統農業貿易的生活方式。
不過,此時此刻,見著她對著手中那個白饅頭夾咸菜,也能夠吃得如此這般狼吞虎咽,棘子成倒是開始有些懷疑了:大張此前的調查報告里,是不是摻了什么水分呢?
可是,事實上,則是,前兩天的周末在家里刷碗的時候,荊曉靈因為打碎了限量版白瓷盤碟而被二大伯母責罵,又被罰沒禁發了這一個星期的伙食費。
現在,荊曉靈已經餓了兩天了。
當她一得知自己下午就要被“抓”去勞動了,便用自己之前偷偷攢下來的兩塊錢,趁著課間沒人的時候,獨自去食堂買了一個大饅頭和一袋咸菜,又偷偷地留到中午,終于等到了教室同學不多的時候,想著趕緊吃掉后、一會兒好有足夠的力氣干活兒去。
因為,荊曉靈很害怕再次被人嘲笑。當然,她卻怎么也沒想到,她最怕見到的人就是棘子成。
而,棘子成卻又不偏不倚地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地出現在了荊曉靈的面前,將她所有的窮困窘態,看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全乎。
“慢點吃!別噎著了!”棘子成緩身蹲在了荊曉靈的書桌邊上,伸出手指,捋了一下她嘴角邊上的幾絲劉海兒,輕輕地掛在她的耳后,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這是幾天沒吃飯啦?!瞧,連頭發都被你吞進自己的嘴里去了……”
荊曉靈敏感地接收到了棘子成指尖傳來的體溫,她馬上閃開頭去;立即把手中的饅頭放在了桌上,整理著自己有點凌亂的吃相和頭發。可是,全程她都依然低著頭,不敢再面對面地多瞧他一眼了。
“別動!”他的手指又沖著她的臉頰伸了過去,蹭了蹭荊曉靈桃色唇邊的嘴角,然后伸給她看,又笑著說道,“饅頭渣兒!”
荊曉靈臉上一熱,猛然站起身來,雙手抱著滿滿的水杯,拔腿就想往外跑,可是卻被棘子成敞開的雙臂、寬大結識的身體死死地擋在半米書桌的狹小空隙里。她有點羞怯地低聲說著:“那個,麻煩你讓一讓,我要去接水!”
棘子成從自己鼓鼓囊囊的校服兜里,掏出來一個熱乎乎的紙袋子,二話沒說便塞到了她的懷里。然后,笑著起身、抱起腳下的籃球,先于她、奪門而出了。
荊曉靈放下水杯,慢慢打開了紙袋,正飄著濃郁香氣的兩對雞翅,從里面跳脫了出來。
她曾經誤以為,棘子成和崔韜梅變成同桌后,就漸漸變了;可現在,她十分確定,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他還是那個會托著她的掌心、教會她如何使用自動感應的水龍頭和洗手液,把自己與女生第一次吃KFC的機會留給她的棘子成。
這兩對辣雞翅,在荊曉靈的口中,味道竟然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