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刺客要是還能潛伏刺殺,那也挺不容易的,因為此時夜間出沒的蝮蛇有很多,被咬一口,反應快可能不用死,反應慢也可能不會被毒死,扛過去就沒事兒,但大概率就是殘廢。
夜間行刺,在中原還好,在江淮,難啊。
“嗯?”
篝火搖曳,正在啃豬肉的沙哈突然抬頭,嘴里還有半截豬肉,含糊不清地說道,“首李,起風了。”
氣溫很快下降,原本的星空,突然就黑黢黢的一片。
李解眉頭一皺,連忙道:“拓寬排水溝!”
“是!”
“船只套索綁起來!船身打樁!”
“是!”
嘀嘀嘀嘀——
急促的哨聲響了起來,為數不多充當親衛的鱷人,離開開始傳達命令。
“義膽營”的大隊長們經受過訓練,雖然有點忙亂,但平日里艱苦的訓練,還是發揮了作用。
大隊長找到中隊長,中隊長找到各小隊隊長,各小隊根據上峰命令來執行。
兩三萬人規模的大部隊,而且還是夏夜,并且馬上就會有劇烈的天氣變化,這年頭正常國家的部隊,除非早就在野外建設好了完整的兵營軍寨,否則肯定出現大亂子,并且隨之而來的減員也不會少。
咔嚓嚓——
先是天空一閃,接著就是激烈的雷鳴聲傳來。
李解一看這狀況,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這兩三萬“義膽營”其實還好,就算有損失,但也不會太高,畢竟平日里的訓練,就有這樣的操典。
應對不同天氣狀況,李縣長在鱷人、勇夫中,早就有過訓練科目。
這不是他突發奇想,而是揚子江入海口的氣候環境,現在就是這么的多變。
哪怕是冬季,都能出現雷暴,這在李縣長還是做工頭那會兒,是幾乎不存在的事情。入冬之后,聽到一聲冬雷,下一聲冬雷,可能就是要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冬天才會響起。
“他娘的,希望老天爺不要太兇,不然就那幫淮上廢物,別淹死在這里喂王八。”
李縣長對蓼國、蔣國之流,那是一點希望都不抱。
轟隆!
雷鳴聲突然劇烈起來,接著,遠處傳來了沙沙聲,很快沙沙聲越來越近,最后噼里啪啦的雨點直接落下,原本相當劇烈的篝火,居然幾秒鐘就滅了。
瓢潑大雨頃刻而至!
“臥槽,老子這烏鴉嘴,他娘的開了光吧!”
一咬牙,李縣長不得不吼道,“注意水勢——”
“是!”
沙哈三口兩口把大腿骨上的豬肉啃了之后,將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的整只烤野豬一抗,塞到了一條最近的船艙中。
此刻,船身一側已經開始打樁,舟船之間全部用套索綁緊,這樣一旦水勢漲起來,也不至于船只隨波逐流。
“那幫廢物的駐地,貌似還要靠南一些,媽的,不會真一晚上全完了吧。”
泗水入淮口,是一片洼地,土地相當的肥沃,也是徐國當年立足江淮的根基之一。整個南方單論土地產出,除了姑蘇王畿地區,就只有楚國在云夢澤附近可以相媲美。
徐國當年被楚國擊潰之后,整個泗水入淮口,就成了荒野,曾經的良田,現在就是水草豐茂。
雖然一同南下,但淮上列國對于伐蔡,心思并不單純,所以更像是武裝游行,怎么舒服怎么來。
往南靠近徐城一些,自然消遣也要多一些,洼地不洼地的,也就不去理會了。
但是,泗水君有一個不好,就是特別喜歡學習河伯。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李解自己也縮回了船艙,艙內,陳國蛇精嚇得花容失色,看到野男人進來之后,才稍稍地松了口氣,情不自禁地就撲到了李解懷中。
拽了一條布巾胡亂地在臉上擦了擦,李縣長將蛇精摟在懷中,輕輕地拍了拍,輕聲道:“別怕,老子受命于天,這驚雷不是劈老子的!”
媯夭只是摟著李解,渾身時不時地顫抖,突然來一聲炸雷,嚇得媯夭幾乎都要鉆到李解衣服里去。
“睡吧。”
黑暗中,李解將濕漉漉的全套衣服一脫,摟著媯夭,往原本還嫌棄悶熱的艙內床鋪,就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