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烏鱧猛地一驚,眼珠子瞪圓了,“賈兄竟有此奇遇?!”
“慚愧、慚愧……”
賈貴笑呵呵地拱拱手,安撫了一下激動的烏鱧之后,又道,“貴乃貧賤之人,不過是盡些苦力,于‘擔夫’時,無甚差別。”
“……”
聽了“擔夫”兩個字,烏鱧整個人都不好了。尋思著你個掏糞工人,居然拉上了猛男李解這等大人物的手,實在是狗運滔天啊。
一時間,烏鱧竟是有些嫉妒起來,想當初,要是咬咬牙,離開駐馬城,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奇遇呢?
只是烏鱧轉念一想,這么些年,貌似賈貴日子也都不好過,一直在輾轉流離。好些時候,都有消息傳來,說他死了之類。
想到這里,烏鱧竟然有些難過,他和賈貴屬于交結于貧賤之時,這么些年,雖然時有聯絡,也大多是烏鱧通過自己的職業優勢,給賈貴捎帶一些用度。
早年賺得不多,但捎帶給賈貴的,反而要多一些。等到后來賈貴輾轉越遠,反而要捎帶得少一些,大多就是帶一些肉干,布帛之類的,便是少了。
“唉……”
想到這里,烏鱧竟是悲從中來,開口道,“如今賈兄于吾,都還健在,甚好。”
“兄長寬心,如今賈某,也算是小有出路。我主掛十數國將印,又為傅郯兩國之相,再是如何,總勝從前。”
這番話一出口,烏鱧更是感慨萬千,握住賈貴的手,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舊年此間食肉者,焉知‘擔夫’可為‘鴻鵠’!”
回想起來,兩人都是眼眶微紅,操持賤業的時候,除了野人、奴隸,哪怕是庶民,也是見了他們繞路,當年遭受的種種歧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此時此刻,見了故人,才有一種混出頭的感覺。
烏鱧更是誠懇道:“適才聽聞賈兄前來,不瞞賈兄,吾心中甚是惱火,唯恐此時駐馬城中之人,知吾卑賤過往……”
言語誠懇,讓賈貴也是感慨,他形貌丑陋,又一直沒有混出頭,心態和烏鱧是大不相同的。
只是見多識廣,也見過很多不想把卑賤過去顯露人前的新貴,所以很明白此刻烏鱧的心理狀態。
哪怕在外人眼中,一個駐馬城中的商人,也根本談不上什么高貴。
但對烏鱧而言,這是他僅剩的自尊和體面,作為朋友,賈貴很是能夠理解。
“兄長不必如此……”
同樣用力地握住了烏鱧的手,賈貴也是不勝唏噓,人生際遇,還真是不好說呀。他賈貴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這一天。
如果不是第二次逼陽之戰,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跟著齊國技擊一起過去碰運氣,如果不是恰好自己又沒了混飯的門路……又怎么會有今天不算寒酸的故人重逢呢?
“賈兄,不知如今賈兄于江陰子處,操持何業?”
擦了一把眼淚,烏鱧心態恢復了正常,于是隨口問道。
“好叫兄長知曉,如今忝為‘義膽營’新編一大隊大隊長。”
“……”
“兄長?”
咚!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