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交際,汝水之畔的雨水會多上一點,等于在給秋糧的農田補一次水,汝水、潁水一帶的國家之所以不愁吃穿,就是氣候適宜。
哪里像吳越,水多了要放水,水少了要挖溝,總之,吳越的國人,一輩子幾十年,有一半時間是跟著大夫、太宰、大王在挖溝開河。
吳國建國以來,挖出來的土方量,把洛邑填平能好幾回。
雙方遞交了約書,似乎一切都很太平,原本沙哼要準備的一些說辭,因為身后甲士說了幾句話,頓時閉口不言。
仿佛這次過來,就是順順利利地完成弭兵和談。
和平,來之不易啊,雙方都很珍惜的樣子。
眼見著吳、蔡雙方就要罷兵,鄭爽頓時等不及了,連忙道:“沙君此來,莫非只為蔡國?”
“不知鄭侯有何見教?”
沙哼一愣,一副很錯愕的模樣。
鄭爽見狀,頓時大喜,知道沙哼應該也是沒有準備,沒有料到他鄭國也會橫插一腳。
于是道:“鄭、蔡一體,今江陰子同蔡國弭兵,鄭國亦有和談之意。”
“鄭侯高潔。”
沙哼直起身子,沖鄭爽行了一禮。
“哈哈哈哈……沙君,不若就此遞交約書?”
“善。”
愣了一下的沙哼點點頭,“鄭侯果然高潔,想必先王亦會欣慰,鄭國縞素以悼先王。”
“嗯?!”
“大膽——”
“豎子!竟敢辱我大鄭——”
鄭爽面露怒色,身后左右力士戲童叟和轘轅犁更是起身咆哮,主辱臣死,沙哼這番話,根本就是在翻臉。
縞素全國?!
你吳國在我鄭國眼中,就是蠻夷之國!
“哼!沙伯哼何等無禮!”
鄭爽目光不善,盯著沙哼,“吾當沙伯哼乃是無心之言。”
然而沙哼卻淡然自若,看著鄭侯:“如此說來,鄭侯所謂遞交約書之言,只是笑談?”
“鄭國甚有誠意,奈何吳人無禮。”
鄭爽言罷,卻見沙哼笑了。
這一笑,讓蔡侯整個人背皮都發麻起來,正要起身,卻見有人比他起身更快。
嘭!
沙哼身后坐在小馬扎上的魁梧甲士,突然一腳踹翻案幾,案幾飛出去的瞬間,那甲士已經宛若餓虎撲食,猛地沖了出來。
青銅鬼臉金光燦爛,照映著晦暗的天空,更顯詭異冰冷。
面具背后一雙猙獰興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保護……”
砰!
同樣身披甲具的戲童叟剛一張口,就被一斧子削去人頭。
嗤——
血水迸射而出,精赤雙臂的轘轅犁瞪圓了雙眼,然而銅錘反手砸中他的胸膛。
胸口披掛青銅甲的轘轅犁,頓時感覺像是被一頭野牛用牛角扎入了胸口,咚的一聲悶響,青銅甲崩裂,對方的銅錘同樣癟了一塊。
激烈的金屬交鳴聲伴隨著一道火星,轘轅犁“哇”的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宛若一團爛肉,直接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