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考試本身,考試之外的事情,更是復雜萬千。
老江湖曾善硬著頭皮,國事訪問了鄰國蔡國,老朋友蔡美接待了他,廢話沒有多講,直奔主題。
“蔡子,淮水伯此舉,定會觸怒諸侯,此乃攪亂法度,可謂亂命。倘使衛鄭罷戰,秦晉相親,必會盟攻淮。李子富庶,天下皆知,更有經濟之利,列國無不羨慕。以此為機……”
“曾子稍安。”
老夫子是早就知道李解打算的人之一,作為穩住蔡國的柱石,李解是需要他蔡美的,而蔡美也沒有以此而驕,反而更加小心謹慎地做事。
思忖了一番,老夫子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這才對曾善道:“曾子可知淮水伯之志?”
“公主相邀親族時,嘗聞有‘一統天下’之妄言。”
說出這話的時候,曾善心頭嘎登了一下,一張老臉都是抖了一下。
眼神很是詭異地看著老朋友蔡美,片刻,蔡美沖他點了點頭。
以為是吹牛逼,以為是瘋言瘋語,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
蔡夫子見曾善已經明白過來,這才面帶微笑,慢條斯理地拂須說道:“還請給老朽一個面子,曾子返轉隨國之后,還是好生安撫隨侯。”
多余解釋的話,蔡夫子沒有多說,他蔡美愿意幫李解打下手干臟活,甚至還流放自家國君,除了打擊報復之外,那也是再三權衡過的!
聯姻李解這種事情,他蔡美不是不想做,而是要把握分寸。到新編義士這個程度,就足夠了。
再深入,鬼知道李解會不會咬人。
作為一個少年成年的老江湖,蔡美對李解的實力,有著更加清醒直觀的認知。
先不說陳蔡衛鄭這種二流小強,就是吳楚這樣的列強,又有什么資格抗衡李解麾下的精銳?
鱷人的戰力真的逆天到哪里去了嗎?不存在的事情。
而是在戰爭之間事情上,列國都沒辦法跟李解拼消耗,即便是新編義士,五支新軍從保證披甲率到保證人人帶弓,才用了半年都不到。
新蔡駐軍的軍械庫,甲具庫存數量之多,蔡國歷代國君都沒有做到過。要是歷代蔡國國君中,有哪位搞來這么多甲具,早幾百年就弄死徐國、楚國,還至于讓他蔡美這個后輩,如此的狼狽、卑微?
有些事情,不深刻感受一下,真的是差了千里萬里。
蔡美除了跟“逃跑大夫”云軫甪詳談過,也跟孫女婿陳安交流過,得出了一個結論,新編義士只有一條路跟李解走到黑,背叛成本之高,收益之低,不可想象。
凡是跟著李解混的人,大多數都是把列國貴族往死里得罪。
老夫子清楚得很,這些家伙,即便有人背叛李解,數量也不會太多。此事,跟忠誠關系都不大。
李解現在提供的舞臺,是全新的,是不同于列國的,是不同于世卿世祿的。
“曾子,淮中城有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嗨……是!”
隨國上大夫額頭上冒著汗,雙手交疊在前,然后頭冠著地,頂著手背,行了個大禮,“善,多謝蔡子提醒。”
“蔡、隨皆弱,此事,我等老邁,不必太過介懷。倘使當真列國會盟討伐,淮水伯敗于天下諸侯,你我……”蔡美伸手在曾善和自己之間比劃了兩下,“亦不必憂慮生死存續。”
話聽著不對味兒,但曾善借著這話,深入地想了想,反過來講,要是李解把天下諸侯干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