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會兒,這艘小帆船就借助風力,以非常驚人的速度逆流而上。
而且這艘小帆船行走的方式非常詭異,船上兩個水手,不斷地調整風帆角度,同時借用自身的體重來調整船體重心,使得帆船能夠在“高速”航行的情況下轉彎。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這個場面,沙東都是感慨,要是人人都能如此,那該多好。
可惜想要培養這種高速帆船的水手,難度極大,整個江陰邑,只有二十條船不到,總計合格人員四十七人,湊五個小隊都還差點兒。
這些高速帆船,主要是用來傳遞重要情報,還有就是大船行進間傳達命令。
前方的偵察船,總體而言船型不變,只是略有改動,乘員增加若干,武器裝備也要復雜一些。
“首李!是快帆。”
“嗯。”
略微收帆,高速帆船靠近之后,船上一個水手,立刻拿起弓箭,朝著大船射了一箭。
鷹羽箭上還系著一根小竹筒,里面塞著的,就是要通傳的消息。
咚!
沒有箭頭的鷹羽箭,還是射中了甲板建筑,沒有箭頭,照樣能夠射穿甲板建筑上的普通木板。
“首李。”
“嗯。”
將竹筒中的紙抽了出來,看完之后,李解面露喜悅:“照現在的進度,今天應該就能通過云夢澤。”
“這個什么州國,全國才多少人。”
不是李解太過自大,實在是州國國力非常孱弱,別說跟楚國爭斗,每年光抗洪,就基本把國家資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
這兩年州國還能茍延殘喘,沒有被楚國完全侵吞,純粹是因為吳楚之間的貿易太過發達,通過出口給江陰邑大量原材料,才給續了命。
因為國君在青銅器上的消耗大量減少,用在國家上的青銅器,自然也就增加。
而且州國并不能直接出口到江陰邑,沒有太好的船,別看李解能夠組織船團通過彭蠡澤。
整個江漢地區,只有楚國還有這個實力來冒險,但也只是冒險,沒有好的時節,過彭蠡澤跟踩著小舢板就下海差不多。
所以州國的進出口,也是借用北方的陸地和內河,最多就是順流直下到南沂邑附近,這里勢力比較復雜,南蠻族群林立,但吳國也的確有南方的商隊,可以繞過彭蠡澤,或者說在彭蠡澤的南部緩流通行。
東西橫穿彭蠡澤南部,就能轉道陸路。
然后就能在長江南岸的沿岸地區進行換貨貿易,不僅僅是州國,楚國、羅國、群舒、群巢、英氏、荊蠻、南巢、百濮等等大大小小國家地區的民間力量,都在這里集中,形成了群星點點狀的貿易帶。
規模很小,可能都比不上吳國的一個市鎮,但有交流渠道,就是好事。
而且李解和吳國不同,李解的江陰邑,就是需要分工,而自然而然發生的社會分工不同。
江陰邑指導性很強,說要什么就是什么,往往就會形成地區產業。
如今海陽的苧麻,也已經是一種特產,因為靠近雷邑,為了沾光,又稱“雷麻”。
州國同樣如此,州國為了換來石器、陶器、低價絲綢、麻布成衣,主要就是用各種皮革。
鱷魚皮、犀牛皮、鹿皮、豹皮、虎皮……
只要是州國在這片地區能搞來的,以往都是存了上貢給楚國,現在就是在換貨貿易中出售。
江陰邑囤積的象牙、犀牛角,有三分之一是州國在長江南岸獵殺圍捕而來。
以往給楚國上貢,都是卡著點去干,動力基本沒有,現在不同,從換貨貿易中,州國撈著不少好處。
上貢給楚國,基本就是血虧,屬于凈虧損。
但跟李解交易,多少都能賺點兒,對一些中低層貴族武士來說,那就不是賺點兒,是賺很多。
前面一百多年能自費前往郢都活動的州國人,可能都沒有這最近一年來得多。
這是個小國,怎么折騰,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