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郢都的衛戍部隊,組成非常復雜,除了“環列之師”之外,還有看守城門、城墻、宮門、宮墻的部隊,這支部隊就是內衛,質量遠遠超過衛戍部隊,裝備也是最豪華的。
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就是“門尹”,能夠充當門尹的人,都是王族的心腹爪牙,而且必定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
斗尊年輕時候為郎中,也給門尹做過副手,正因為如此,他才認為項拔在支援國戰支援前線上,算得上忠心。
戰時的情況下,“環列之師”顯然要減員減編制,讓“門卒”發揮更大的作用,承擔更多的任務,環列之尹節衣縮食,那么就能把更多的資源,調配到前線。
斗尊認為項拔忠心,就在于此。
“若是‘環列之師’幾近廢弛,倘若有變,只怕難以招架啊。丹陽公,可要告知郢都,再擴充一軍?”
“不必,值此之際,老夫本就不便諫言。項拔不通軍事,多千人少千人統屬,并無分別。再者,在外之將,涉及中國,必引非議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郢都現在非常安全,節外生枝除了讓人懷疑大隧關上下是不是有事兒,沒有別的好結果。
斗尊老老實實守在大隧關,老老實實頂住李解的進攻,在郢都的公卿大臣看來,這就是最好的。
實際現在楚國大軍的狀況非常不穩,即便沒有出現類似斗尊這種老牌軍頭到處活動,可因為天氣炎熱、戰爭陰云的緣故,楚軍在最近的幾個夜晚,多地出現營嘯甚至嘩變。
沒有出現高級軍官的折損,但是中下層軍官以及老牌勁卒,多有折損。
只是郢都方面壓制了消息,使得外界并不知曉其實發生過了營嘯和嘩變。
消息真要是傳播出去,引起連鎖反應,沒人能承擔這樣的后果。
斗尊窩在原地不添亂,的的確確就是最好的。
只是哪怕斗尊不亂,大隧關外,陣勢嚴整的吳國部隊,終究還是到了跟前。
斗尊麾下的兵卒,根本找不到機會去襲擾,李解統帥的部隊,一如既往跟烏龜一樣難啃。
工兵部隊迅速壘砌營寨,哪怕斗尊已經讓人在大別山附近堅壁清野,南面更是放火燒山,但吳人還是迅速地挖好了壕溝。
大量的編織袋擔土塞石,就地壘砌了一道防御墻出來,交替壘砌的編織袋就像是搭積木一樣,不斷地延伸出來。
而且前方,就是一條壕溝,楚軍就算想要襲擾,擺多少戰車在前方也是無用。
更何況,楚國有膽子出來搞破壞的部隊,機動性也是完全不行。
騾子的耐受性超出了商無忌的想象,馬匹已經完全不能再繼續負載運動的時候,騾子稍微補水,拉泡屎居然又能再續航一段。
更讓商無忌震驚的是,一天的總消耗,騾子居然并沒有比馬匹高多少,基本就是持平。
“吳蠻營造,果然非比尋常。唉……”
上了山坡,遠遠地瞭望,吳國部隊就是一門心思地挖坑蓋房子,也是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
但斗尊清楚,真的吳國人,或許會跟他耗,但李解不會,李解就算有那個實力去打消耗戰,他也不耗。
“丹陽公,賤私以為可向上鄀求援,調撥民夫,加固關隘。”
“唔……”
斗尊拂須點頭,李解的大部隊,現在就是源源不斷地過來,運輸的隊伍拉得很長,之前派出了部隊去騷擾,可惜效果非常不好。
這一次出來的吳國部隊,只要是戰斗人員,人人都背負弓箭,這非常的反常。
凡是去偷襲的隊伍,基本就是只要一亮相,吳國人就不跟你廢話,戰斗人員全都彎弓射箭。
射一輪再說,射完了再看斗尊部下們的行為,繼續畢竟就持矛戰斗,遠離就繼續趕路。
機動性沒優勢,遠程武器也沒代差,斗尊明知道李解就是在穿烏龜殼,他卻沒什么好辦法。
眼睜睜地看著壕溝越來越長越來越復雜,宛若一道蜘蛛網,朝著大隧關而來。
甚至吳人的土墻,已經開始順著山體修建,聞所未聞的操作。
這哪里是打仗,這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然而反工事的能力,斗尊沒有,他本來就是守方,在吳國崛起之前,大隧關也只是進攻的橋頭堡。
直到勾陳這個老妖怪,一口氣打爆楚國的主力部隊,大隧關這才從普通的關隘,變成了七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