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空氣安靜了一會兒之后,雙方各自喝茶掩飾,也就不那么尷尬。
“那去不去王號這件事情,就先這么敲定。保留楚王王號。”
“善!”
保留楚王王號,短期內反正是利大于弊。
畢竟逼迫楚王去王號,也就是周天子和“含姬量”比較高的國君們夸贊一聲“亞克西”,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該組成聯盟群毆南方人還是要組的。
“迎回楚王、趙太后的名單,便在這里,如今郢都世族稀少,寥寥數人,便為令尹、莫敖。不過,以老夫愚見,趙太后可以返回郢都,至于楚王,還是留在渚宮‘避暑’。”
“嗯?”
沙東腦子沒轉過彎來,便問項拔,“可是要將楚王帶回姑蘇?”
“不必。”
抬手拿起茶杯,項拔又喝了一點涼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可使楚王認漢子為伯父,再以楚王年幼為由,使趙太后攝政。”
“那豈非要在渚宮駐軍?”
“自是要駐軍,不如此不能震懾郢都。”
一臉嚴肅的項拔提醒沙東,“只是漢子不必以漢軍之名,大可以楚王名義昭告全國,言籌建新軍,拱衛渚宮。老夫既為楚國司馬,又曾是‘環列之尹’,隨便勾個名號,稱‘近衛’也好,名‘親衛’也罷,只是個名號。這王前之師,終究還是漢子所掌。”
“換皮?”
“換皮?!”乍然又聽到沙東這么精辟的總結,項拔又是擊掌笑道,“妙啊!便是換皮,這王前之師,名為楚,實為漢。只是楚國上下,誰能戳破?如今郢都封爵加官之輩,皆要仰賴渚宮母子二人,自是不會拆穿。至于凡夫俗子,又不能親臨渚宮,豈能知曉真假?”
“……”
聽了項拔這一套套的,沙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之前他就覺得,云軫甪這樣的老江湖,怎么會在楚國淪落到那般地步的?現在一看項拔,沙東就覺得,這楚國今年不倒閉,明年也得垮臺。
這樣高水平的老陰逼,楚國居然沒有重用?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就是現在讀了書認了字,還能夠跟在老大屁股后面勤勤懇懇地干活,換作以前還是沙野一小土鱉的時候,他能想這個?他能琢磨這些?
他連個屁都不是,又怎么去感慨這些呢?
無知的時候,又怎么可能去知曉食肉者們的“懷才不遇”?更談不上什么感慨不感慨。
“如此,看似漢軍不曾駐扎渚宮,實則渚宮為漢軍所掌。”項拔并不知道沙東內心現在異常的感慨,自顧自說道,“漢子有伯父之名,又是天下聞名之兵家,這王前之師孰人籌建訓練,舍漢子其誰?”
“有道理啊!”
“如是有個交待,這楚國各地之民,便不會深究其中不妥之處。”
“還真是……妙啊。”
沙東再度感慨,老大果然厲害,這樣的老陰逼,居然也能拉攏過來。
只是沙東哪里曉得,李解壓根沒怎么拉攏項拔,來來去去就兩招。
一是給好處,二是大力給好處。
沒了。
威逼利誘四個字,李總裁從來都是只需要負責“利誘”,因為“威逼”這么個操作,還需要他干什么?他這張臉就寫滿了“威逼”!
“無論何時,楚王必須掌握在漢子手中,如此,趙太后也好,楚國新貴也罷,都猶如枷鎖在身,不得自由。”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