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來報訊的武士卻連忙道:“夫子有所不知,安陸陸氏,依然歸順漢軍。”
“嗯?!絕無可能!安陸陸氏,乃是舊時秦國陸渾戎,縱使歸順,也要斗上一陣。”
“陸氏宗長,盡數被殺,如今安陸陸氏,已經四分五裂。”
“這……這怎可能?漢軍駐扎渚宮,安陸在溠水以東,漢軍若是攻略安陸,豈非因小失大?”
在老人家看來,就算要打,那也是打權邑打上鄀啊,打一個安陸干什么?
“非是為漢軍所殺,乃是權邑斗氏宴請安陸陸氏,隨后,斗氏死士,格殺陸氏嫡系三十二人……”
“……”
“……”
整個大廳都沉默了,權邑斗氏的操作,這他娘的啥意思?
為了方便李解更好地統治吸收漢東?
還是說斗皇都已經賣國了,索性賣得徹底一點?
“斗皇,已經投靠漢子。”
不管真相如何,背后的結果,就是如此。
“唉……”
嘆氣聲更加復雜,真要是這樣,只怕漢軍收拾漢東人心,還真沒多么復雜的地方。
仇恨都被楚國令尹吸引了過去,跟權邑斗氏比起來,連如狼似虎的漢軍,似乎也要慈眉善目起來。
只不過,子車氏的人,并非是為楚人嘆氣,還是為自己嘆氣。
當初聯絡秦國,哪怕只是象征性地派出一支小部隊,前往商於之地,甚至都不用打,只是耀武揚威搖旗吶喊,做做樣子佯攻一下,結果也是大不相同。
子車白臀甚至也能猜得到,此時的老秦侯,怕不是腸子都悔青了。
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誰能想到李解會奇襲?
連中原列國,他們想象中的淮楚大戰,應該是你來我往有來有去,怎么地也得淮軍損失兩千,楚軍嗝屁一萬,雙方不停地肉搏,死傷無數,消耗無窮無盡的錢糧,最終精疲力盡,然后和談。
可惜畫風全變了,淮軍變漢軍的整個過程,就是個彪形大漢抄起一塊板磚,瘋狂毆打小朋友,還是三歲的那種。
一通吊打過后,把小朋友的棒棒糖也給搶了,然后揚長而去。
正如子車白臀所料,秦國故都宮墻之內,也盯著秋收農事的秦侯,在收到了李解奇襲郢都,活捉楚王和楚國太后的消息之后,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捂著心口就跌坐在案幾后頭。
要不是手持便面的宮婢反應及時,老秦侯說不定就要磕死在大殿上。
“呵、呵……”
須發皆白的秦侯抬起手,指了指案幾上的印璽,“出……出兵!出兵——”
“君上!君上!”
“出兵商於——”
老秦侯咆哮起來,雙目猙獰不說,松弛的皮膚下面,血管一根根暴起,咬牙切齒的秦侯現在悔恨無比。
他本想坐山觀虎斗,這本沒有錯,但錯就錯在,哪怕坐山觀虎斗,他也應該在山頭上圍觀,而不是隔著山頭一言不發。
現在就算他出兵商於之地,固然還能撿便宜,但更大的可能,就是要面對好幾個競爭對手。
這時候不撿便宜等什么呢?
揩楚國的油,這是最佳時機。
至于說要不要建立“反漢聯盟”,這是后話,看情況而定啊。
幾乎就是秦國收到消息的同時,周、鄭、隨、唐四國,都是分別出兵,以“收復故土”的名義,把楚國曾經獲得的土地,能迅速占下來的,先給占了。
隨唐二國出兵的同時,大隧關守將,丹陽公斗尊立刻向關外淮水大軍派出了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