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徐國稱王,要是能有這樣的氣勢,泗上十二國,還至于一個接著一個不是滅亡就是衰弱?
于是乎,當魏子羽以漢子密使的身份,偷偷地出現在微山任國的時候,任國國君直接把宋國“廢太子”的行蹤給賣了。
畢竟這個“廢太子”的成色,其實也不高,因為按照宗法制度,正常的輪替,也輪不到一個庶出的中年老漢來繼承宋國社稷。
可形勢是變化的,現如今子姓戴氏的崛起有目共睹,子姓宋氏不僅僅是被子姓戴氏排擠,而是被整個宋國既得利益者擠壓生存空間。
這就使得在外的庶出宋國公子們,有了賣身求榮的希望。
以前他們是庶出,現在他們是“宋國合法繼承者”……之一。
任國也沒有說直接賣了“廢太子”黑耳的性命,只是把“廢太子”黑耳現在的動向,跟魏羽這么一說。
身為漢子國行者,魏羽事后給了任國國君十顆“東海琉璃珠”,說是任國和漢國,當年一起在傅城打過宋國,這是悠久的袍澤之誼啊,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任君一看,這漢子國出手就是闊綽,牛逼,于是小心思泛了起來,尋思著要是給漢使再指個路,是不是事成之后,還有好處?
任君想得很對,沒有想屁吃,大夫風丘在魏子羽前腳離開任國,后腳就跟著給國君匯報工作,說是當年打逼陽之戰的時候,別看任國的“大使館”當初也被洗劫一空,可最后算總賬,還是有盈余的。
總之一句話,漢子李解,不會讓人隨隨便便吃虧,當然前提是別占他便宜。
于是乎,當宋國大相戴舉,派出使者前來任國,說兩家聯手,吃掉泗水以西魯國地盤的時候,任君沒有犯傻。
他懷里揣著十顆“東海琉璃珠”呢,他怕啥?那泗水以西的魯國土地,是那么容易拿的嗎?
于是任君就以“任國小國寡民,不敢尋釁”為由,把宋國的甜頭,擋了回去。
土地再香,這年頭正打仗呢,就他們任國,能保住這些個高產出的土地?
他作為任國國君,現在死了之后,能有十顆玻璃彈珠,不是已經很風光了嗎?那為什么還要去覬覦完全占不住的地盤呢?
尤其是在任君看來,泗水以西的魯國土地,現在還是魯國的。
而市面上流傳著漢子國二十三萬大軍抗齊援魯,這漢子國,是魯國的友好鄰邦啊,得罪了魯國,就是得罪了漢子國啊。
他不得罪漢子國,是不是以后玻璃彈珠,還會多上幾顆?
小算盤這么一打,任君就不想摻和宋國的事情,反正他不得罪戴舉,戴舉也別來坑他就是了。
宋國大相戴舉,原本也就是隨手之舉,任國愿意出兵自然是最好,有人分攤壓力,從來都是要輕松一些的。任國不愿意出兵,也是無所謂,反正最大的黑鍋,還是齊國在頂。
只不過,當宋國大相戴舉自信滿滿,以為出兵邾婁邑就是十天半個月就能拿下來的時候,組織進攻邾婁邑的前線部隊,突然鬧內訌了。
“什么?!公子黑耳在邾婁邑作客?!”
“稟大相,千真萬確。公子黑耳,如今就在邾婁邑。國內右軍司馬宋基,聽聞公子黑耳在邾婁邑,便不聽號令,就地安營扎寨……”
“宋基?”
一聽是宋氏宗室,戴舉臉色就是一沉,他本以為很輕松的事情,突然就出現了微妙的變數,這讓他很不愉快。
這一戰,目的是侵吞魯國泗水以西的膏腴之地,只要拿到手,拿去給國內支持戴氏上臺的人瓜分,“戴氏代宋”的最后一步,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現在,頗有點“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感覺。
宋國大相戴舉,沒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