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埋著頭,有些蜷縮著身子,
被那拿著扭曲了鐵盤的護士往前重重推了一把,止不住有些踉蹌。
那兩都長著兩對眼睛,兩張嘴的護士沒再理那女人,轉過身就接著往前走了。
穿過了幽暗的樓道,到了這層樓的陳淪三人,
就站在樓道旁,目光落在這同樣有些昏暗的走廊里,
走廊邊上,那有些蜷縮著身子,微微顫抖著的女人,再抬起了些頭,
朝著先前那護士走出的屋子里望了望,再埋下了頭,往著她居住的房間一點點走了回去,
吱呀著聲響,關了屋門。
目光落在身前,陳淪眼底還平靜著,
再挪出了腳,沿著這昏暗的走廊往前再走去。
束柔和饒常跟了上,一個盯著女人進了那間屋子望了望,再望向那屋子旁邊405房間,一個則是望了望,再抬起頭琢磨著什么。
走廊頂上,幾盞燈亮著,幾盞燈似乎壞了,熄著。
只是幾遍亮著的那幾盞燈,也沒多少光亮揮灑在走廊上。
陳淪三人順著走廊往前,周遭徘徊著昏暗。
走廊外,旁邊的一間間病房里,門后傳出的些聲音,愈加清晰,
有毫無邏輯的囈語,還有些一遍遍的哀嚎,憤怒而怨毒著咆哮。
甚至些在門后沖撞著門,抓撓門板的聲響。
“……兩張嘴的怪物在吃人,兩雙眼睛在狂笑……”
“……啊……啊……好痛啊……求求你,求求你……”
“……我兒子呢,我兒子呢,我要見他,我要見我兒子。”
“……我們去看外公好不好啊,外公就住在精神病院呢……我是誰啊,我就是你外公啊。”
或是清晰或是模糊,混雜著各種聲響從不同門后傳出,
走廊頂上的燈,只是纏繞了一圈昏黃在燈邊上。
陳淪只是目光落在身前,往前走著。
束柔朝著走過些,走廊邊閉著門的屋子看了看,再目光落在剛才女人進了的那間屋子屋門上。
挪腳,陳淪走至了405房間門口,那女人房間的隔壁,
束柔和饒常也跟著停下了腳,相繼轉過了視線,往著那屋里望去。
“……馬斯特兒,束柔同學,看著這種東西,我感覺有點瘆得慌。”
饒常望了望,出聲說了句,卻沒有什么瘆得慌的語氣。
陳淪自然轉過視線,目光平靜著落在這間敞開著門的屋子里,屋里的景象就自然映在陳淪眼底。
這是間顯得有些窄小的病房,只是挨著右側墻邊有張固定在墻上的床,一張靠著里側窗下的在桌子,一張固定在原地的凳子,
在那桌子與床之間的地面上,這會兒正倒著道身影,
那道身影穿著醫院的病服,側倒在地上,腿腳微微蜷縮著,額頭上有些擦破的血跡,
同時有一張張嘴從他身體上各個位置張開了,手臂上,腳上,胸口上,脖子上,頭上,臉上。
同時緊挨著一張張嘴邊,還有從皮肉下冒出來的一只只眼睛,
一張張嘴,張著,正發出著不同的聲音,一只只眼睛還朝著不同方向轉動著,有得痛苦顯得渾濁,有得怨毒爬滿了血絲。
“……啊,救命啊……求求你……”
“……你們都該死,你們就是社會的垃圾!”
“……哈哈哈……兒子,我給你講……”
那道身影身上一張張嘴里吐露出的不同囈語交雜著,顯得混亂而瘋狂。
而同時,那道身影上張開的一張張嘴,冒出來的一只只眼球似乎還像是活物一樣,
在那道身影身上緩緩蠕動,隆起些身上的病服。
兩張嘴漸爬上那道身影臉上,取代了那道身影臉上原本嘴的位置,
兩對眼球也爬上了額頭,占據了那道身影原本眼睛的位置。
“……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