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茶杯站在吏部衙門院內的馬士英笑而不語。
“瑤草老弟,這是何故?”
吏部左侍郎黃道周皺著眉頭,看著臉貼在囚車窗子的鐵欄桿上,向外伸著兩只手,發瘋一樣咒罵馬士英的熊文舉說道。
他一直就是吏部左侍郎。
崇禎南渡之前,還在北京時候就召當時在鄉的他,只不過他緊接著辭官回鄉,崇禎南渡后再一次召他,最終他作為文官里面的福建人代表入朝任職。他不能說是東林黨,但和東林黨也是同盟的,至于和他齊名的劉宗周在受召當了幾天左都御史之后就辭官回鄉。而黃道周在吏部也不是很管事,真正的核心是右侍郎,另一員東林老將毛士龍,也是原本最有可能接徐石麒的,只是楊慶玩了把空降馬士英而已。
“據說錦衣衛審走私案時候,有被捕的官員供出,是以賄賂雪堂得的官,錦衣衛拿著駕貼抓人,雪堂以為弟構陷所致。”
馬士英淡然說道。
這時候走私案還沒審完,那些真正走私和包庇走私的,絕大多數都已經定罪,并且完成抄家了,但那些被雙規的除極少數以外,絕大多數還繼續在狼穴喝茶。不過陸陸續續也有大量據說在忠勇侯的凜然正氣感化下主動交待了問題,然后以罰款的方式換取自由,畢竟他們這種事情說有罪也有罪,但罪不至死,頂多也就是賺了點昧著良心的銀子。
罰個款就行了。
至于罰款標準,就按照他們這些年向走私商出售的糧食數量,再乘以這時候的糧價……
這可是非法所得。
哪怕他們不知道,也不能改變這些非法所得的性質,這是建奴在北方橫征暴斂,搜刮北方百姓血汗錢,不知道多少被逼得家破人亡,這錢都是沾著血的,這個是必須作為罰款上交然后再拿去救濟北方饑民。
也算是他們以這種方式贖罪了。
至于要錢不要命的……
那個其實錢也一樣都沒了!
因為他們的家人都還被錦衣衛封在各家府里!話說這是這個時代抄家之前的程序,都是先把門封了的,哪怕里面的人餓死,也必須得封閉在里面!不過錦衣衛是肯定不會故意把里面人餓死的,但誰家也不可能在自己府里屯幾千石糧食,就算屯了也是要查封的,所以他們需要另外掏錢購買糧食。但他們又不能出門,所以這個也得通過錦衣衛,話說這時候南京米貴啊!錦衣衛理論上又沒這義務,所以一石米賣他們一百兩銀子不過分吧?
這肯定不過分了!
錦衣衛幫他們買糧食,雖然主要是因為可憐他們,但畢竟被上司知道也有可能受罰。
一百兩銀子一石米完全合情合理。
包括奴仆也得吃飯,要是敢不給奴仆吃飯,那說不定哪個奴仆就出去作證了,那時候就該錦衣衛名正言順地抄家了,都這種時候了,那些奴仆也不是傻子,你們敢餓著我們,我們就敢讓你們滿門抄斬……
好吧,一百兩一石米養奴仆。
總之忠勇侯正在以各種方式榨取這一百多家的財產,然后把榨出來的銀子用于救濟山東饑民,到目前為止連抄家的算起來,他已經收獲了一百五十多萬兩。話說忠勇侯的斂財手段之惡劣,讓朝中文官一片側目,這時候大家才明白,之前錦衣衛那哪是緝私不力啊,那純粹是在養豬等著宰了過年呢!更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楊慶會通過這些人把誰再咬出來,畢竟人在錦衣衛的狼穴,他說還有誰在犯罪名單,無非就是拖一個犯人過去簽字畫押而已,比如熊文舉就是一個這樣的受害者。
黃道周深深地看了馬士英一眼。
“哼!”
老黃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