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著坤興公主游黃山去了。
而就在此時一船船的銀幣依然沿著運河和黃河北上到達洛陽,在朱聿鍵和顧君恩的共同接收下,一箱箱被抬上碼頭,然后裝上一輛輛四輪馬車沿著崤函古道運至陜州,再重新裝船運到長安,在長安核對后裝入李自成的銀庫。
它們不會在銀庫停留太久的。
雖然江南士紳掏這筆銀子掏得很肉疼,但其實他們都很清楚,這些銀子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他們手中,這說是他們被李自成敲詐,但實際上對江浙來說并不能真就說損失。
錢這個東西得流通起來,不流通起來就毫無意義。
如果不是這一千五百萬補血,李自成那里接下來的購買力肯定會不斷下降,畢竟他抄家的那些銀子到現在也花掉絕大多數了。他那里如果缺錢無法繼續大規模采購,那么江南士紳賣出的糧食也罷其他貨物也罷都得降價,甚至有可能積壓賣不出去,比如棉布之類的。李自成的五百多萬人口直到現在仍舊是江南棉布的第一大市場,如果李自成購買力下降那些紡織廠會很難受,但有這一千五百萬的補血,至少三年內他那里的需求不會下降的。
至于三年后就算下降也無所謂。
因為三年后隨著海船數量的大幅增加,已經可以把更多棉布運輸到南洋和倭國了,那時候李自成那里就不是最大市場了。
江浙士紳們心里有數。
這筆巨款的損失只是表面上,實質上它不但不會帶來損失,反而會給新興工商業資本家們帶來好處。土地控制者們也沒多大損失,因為李自成還得通過買糧給他們,他們只是損失了部分糧食,但如果沒有李自成的購糧推動,江南糧價也不可能至今維持一元一石的高價……
這還是楊慶強制性壓制的結果。
如果沒有他的壓制,這時候江南糧價至少漲到兩三元。
但沒有李自成的購糧呢?
這時候能有六角一石,那些控制糧食的士紳就燒高香了,他們的確遭受了些損失,但別忘了這是國債還能收回來的,要不然他們會買那么多的國債?他們又不傻,相反在銀子的問題上他們都很會算計,這一千五百萬撒出去,最后不但全得回來,而且還能帶來一定收益。經濟就是這樣,賺錢不賺錢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讓錢流轉起來,這一波折騰事實上是讓大量死錢投入市場,讓這些原本不流轉的錢流轉起來。
比如說那些土財主的窖銀。
比如說那些大師們囤積有可能近百年的銀子。
這些統統投入市場。
就像央媽習慣性放水一樣,這些原本不動的銀子,以如此規模投放市場,要想不帶來一場經濟上的繁榮那就奇怪了。當然,通貨膨脹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好在這些都是給李自成一個人,他不會真得一下子拋出,他得勤儉節約地一點點拋,這樣造成的影響就很小了。
不過……
大師們是真哭了!
士紳們還能收回,他們是不可能收回的,因為他們是捐款啊!
當然,這個就沒人關心了。
不過大師們情緒穩定,畢竟他們也都是久經考驗,這點小事和三武一宗比起來不值一提,只需咬定青山不放松,堅持一個忍字功,到頭來一切都是浮云……
反正他們也只能忍了。
包括對他們新生活的安置都只能忍受,南京周圍的大師們都已經開始親自耕種了,畢竟不耕種就沒糧食吃了。別的地方可能還有善男信女給他們提供些幫助,但南京周圍這樣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倒是供奉楊慶牌位的生祠越來越多,就像過去供奉九千歲一樣。而且那些有人布施的寺廟其實也得自己種田,因為監寺從中抽的稅太狠,基本上經過他們的手之后就剩不下多少了。
總之一千五百萬元,就這樣一船船運輸到了李自成手中。
六月底最后一船到達洛陽。
緊接著朱聿鍵和沐天波帶領他們的那個旅,連同最后一批銀幣一起從洛陽啟程趕赴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