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帝那里……
首先,皇帝的確想要桂王起兵討逆對付楊慶。
這是公開的秘密。
天下無人不知,所以這份衣帶詔無論誰寫的,楊慶都會認為是皇帝寫的,但他肯定不會因此對付皇帝,有沒有這份衣帶詔他和皇帝之間的關系都一樣。沒有這份衣帶詔,他也不會停止篡位的步伐,有這份衣帶詔他也不會加快這個步伐。
這種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楊慶看了頂多一笑而已。
笑皇帝太單純太幼稚太沖動。
更何況桂王說了,這是假的,有人故意挑撥他倆之間關系,這跟皇帝沒有關系,把姚啟圣打死也就死無對證了,錦衣衛也不可能再順著這根線把丁魁楚揪出來。但桂王卻可以憑著此舉來向楊慶獻媚,雖然這樣說不好聽,但事實如此,桂王以獻媚來換取楊慶的放過。陳子壯說的并沒錯,楊慶不是真想開戰,他對兩廣的策略就是蠶食,這一點并沒變,但在二王北上這件事上,他需要一個臺階下,如果他下不了臺,那說不定就真正動手了,他又不是沒有那個實力。
蠶食只是因為不想打仗,但需要打仗他也不可能退縮。
那桂王就以此給他這個臺階。
你看,我都不惜出賣我侄子,你總不好意思再揪著我不放吧?楊慶肯定會給這個面子,這樣無論桂王,士紳,還是楊慶那邊,就都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了。
皇帝那里就等于這件事沒發生過。
“大王,那雷州府……”
何吾騶說道。
這時候外面已經響起姚啟圣的慘叫聲,這個原本歷史上給康麻子設計制造沿海無人區,讓閩浙沿海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最終憤而掘其祖墳的大清棟梁,現在到底還是太年輕。在這種陰謀詭計上,和丁魁楚,何吾騶這些在官場已經浸淫大半生的老狐貍比起來,他還需要成長,但可惜上天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當他像原本歷史上為了成功,孤注一擲般投靠旗人當祖宗一樣,接過這個他以為可以名垂青史的任務時,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他就是個炮灰。
“給他吧,終歸他得撈些東西!”
在姚啟圣的慘叫聲中,桂王說道。
丁魁楚就算送密旨,也只會讓自己的親信,或者毛奇齡之流的大同社核心,這么重要的東西豈會讓一個無名小卒,從問清姚啟圣身份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是丁魁楚送來給自己擺脫目前處境的棋子。
但割地還是得割地。
楊慶又不是一個獻媚能打發的。
獻媚只是表現誠意,割地才能真正讓他滿意。
“前日割香港,今日割雷州,廣東雖大,還能割幾回?”
陳邦彥嘆息道。
“能割幾回算幾回,老朽年逾七旬,不想到頭來死在法場上!”
何吾騶說道。
“把死尸和這個交給錦衣衛!”
桂王表情陰郁地把那份密旨交給了一名侍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