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饒有興趣地說。
“楚公真料事如神,他們身上就是帶著陛下與多爾袞結盟的盟約,而且上面早已經有了多爾袞的簽名和蓋章,應該是劉楗帶著這東西來的,也就是說之前他們已經聯絡好。多爾袞先同意了,并起草盟約簽字,然后再送到霍邱,而我們的陛下,也同樣已經在這份盟約上簽名蓋章甚至按上了手印。根據他們的盟約以后明清結為兄弟之國,把咱們奪回的半個山東再給建奴,而多爾袞的二十萬八旗隨時等候陛下命令南下。楚公,這叛國罪是坐實了的,無論怎么算他都跑不了一個叛國的罪名,您下令吧,屬下這就去抓捕!”
徐平說道。
“他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步啊!”
楊慶頗有些唏噓地嘆了口氣。
話說還不是他逼的,準確說還有陷害的成分呢!
“他準備如何對付我?”
緊接著他問道。
“那個劉楗骨頭很軟,嚴武在船上沒怎么動手就問出了,按照他們的計劃先由多爾袞向黃河線進攻,制造他們大舉南犯的假象。陛下以親征抵御建奴為名以圣旨召李張桂三家的軍隊參加,并逼迫咱們放其過來再以之送陛下兵臨南京。如果咱們不放就由陛下以圣旨指責您,南京的文臣士子和江浙士紳一起動手,制造混亂逼迫您就范。”
徐平說道。
劉楗的確在嚴武的手段下迅速招供了。
甚至這份圣旨是怎么簽的他都已經招了,但嚴武很懂事地沒有把這部分記錄上報,畢竟報上來肯定會讓老大頭疼,這樣就干脆不報了,反正有盟約就足夠。至于丁啟相倒是還比較硬氣,至今還什么都沒招,不過船上條件簡陋,嚴武純粹為邀功并不是真正審問,而狼穴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至于丁魁楚他們的炸死楊慶那個真正的計劃,那個就連丁啟相都不知道,只有他們這個團伙最核心三個人知道,反正如何行動有那些倭奴,也根本不需要借助別人,就是在地下挖地窖埋火藥而已。
“真是天真無邪啊!”
楊慶說道。
這個實際上假的計劃的確有些過于天真了,當然,他如果知道這些人還給他準備了一百斤火藥,估計就不會這樣評價了。
“楚公?”
徐平提醒他是不是該抓捕了。
“不急,給嚴武下令,讓他帶著人去鳳陽,中途不要再靠岸,這件事繼續保密,到臨淮關后等待鳳陽站的人和他們聯絡。再給鳳陽站傳令,讓他們接盟約,但人由嚴武送鳳陽鎮守府,大張旗鼓地送,就說他們是建奴的細作。再給霍邱那邊傳令,從今天起許出不許進,任何人不準再進霍邱城,但不要公開阻擋,要在城門范圍之外阻擋,但凡試圖潛入霍邱,或者以各種名義要求進城的官員士子尤其是迎駕會和大同社那些,統統扣押并移送信陽站。鳳陽鎮守府接了嚴武的檢舉后,將他們二人繼續公開大張旗鼓地移送南京,走得慢一些,要讓消息傳得廣一些,但要散出消息說他倆什么都沒招,就等到南京移送北衙處置。”
楊慶說道。
“楚公這是釣魚?”
徐平說道。
“對,有這么好的魚餌,為何不釣幾條魚呢!”
楊慶說道。
他當然要釣魚,對他來說價值最大的就是盟約,這個東西就足夠,這兩個人并不重要,盟約上朱慈烺的名字和手印就解決了所有問題。但那些皇帝的同盟不可能知道還居然有這個東西,像瞿式耜,張國維這些文臣不可能允許皇帝這么干,但丁啟相和劉楗意味著什么他們是知道的。
看到這兩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從霍邱出來的,這些人立刻就猜到皇帝做了什么,而這兩個人大張旗鼓地押來南京……
這些人會做什么呢
是給皇帝通風報信?還是趁他們沒招供弄死?亦或聰明地跳出來與皇帝劃清界線?
很值得期待啊!
然后封閉霍邱城,只準出城不準進,在外圍布置伏兵守株待兔,來一個抓一個,皇帝在里面什么都不可能知道,繼續以為丁劉二人正順利北上去把盟約送給多爾袞,這樣玩上半個月怎么還不得收獲一波。甚至可以讓兩人在北衙撐得久一些,再繼續撐上半個月,一個月就足夠把能上鉤的魚都釣出來了,那時候再拿出盟約直接向四民大會檢舉玩大義滅親。
那之前一個月怎么了?
那可是俺大舅哥啊,俺一直就在痛苦地掙扎中,俺在公與私,大義與個人感情中痛苦地掙扎啊!俺的心都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