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兩個巡警上前,亮出手銬給他戴上,然后直接拖向外面,那人邊走邊掙扎尖叫著:“你們干什么,咱們大明有言論自由,你們不能以言罪人,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了!你們放開我!咱們大明言論自由……”
酒館內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都放聰明點,有些話不該說的別胡亂說,小心一個擾亂治安,讓你們都進去蹲七天!”
一名巡警呵斥道。
說完他轉身走了。
“這是真的了!”
他走后一個喝酒的幽幽說道。
不過這次沒人敢接茬了,都在那里用目光交流著,這都抓人堵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然哪還怕別人說啊!這幾年因為楚公寬容,民間談論國事根本不會被禁止,就是在報紙上公然指責朝廷施政,甚至罵楚公心懷不軌,都沒有禁止的,更別說這樣直接抓人了!
這是心虛了。
楚公還是太忠心,不想讓老百姓知道皇帝叛國的事實。
酒店掌柜趕緊拿著個莫談國事的紙條貼上,然后滿臉堆笑地說道:“諸位客官,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怕什么,不就是蹲七天嗎?”
那急性子說道。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而剛才那人這時候已經被押進了外面的囚車,四周聚集了數百名看熱鬧的老百姓,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他被抓的原因。他還在繼續扯他那句咱大明言論自由,但很快就有人開始扒出他被抓是原因,然后這個話題以極快速度傳播開,尤其是還有人拿著報紙,對著上面采訪嚴武的文章進行剖析。因為勇擒建奴奸細,應天日報對他進行了專訪,他詳細介紹了自己遇上這兩人的整個過程,只要稍微有點思考能力,從這份專訪一眼就能明了發生了什么。
而眼前這個倒霉的,則從另一個角度證實了這一點。
然后這件事就泛濫開。
關于皇帝叛國的討論,以極快速度蔓延到南京街頭巷尾,各處酒館茶館碼頭工廠,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場討論,甚至還開始演義化。
同樣警察也不斷拘留類似的人。
而罪名是擾亂治安,畢竟大明法律沒有針對這個的內容,除非那些說這件事的公然提皇帝的名字,否則他們大可以說自己說的是丁魁楚,而丁魁楚理論上連官員都不算,只是皇帝私人聘用的顧問,那么他們說一下又有何罪?
我大明可從不以言罪人。
最多也就是擾亂治安拘留而已。
這個堵是沒用的,更何況警察那是堵嗎?明明是推波助瀾,無非就是拘留七天而已,家里有門路的活動一下,基本上緊接著就放了。就算真拘留誰還怕那七天,這時候雖然大明監獄制度還說不上人道,事實上楊慶并不關心監獄的人道問題,設立監獄難不成是給人養老的?但無論怎樣七天拘留都不是很可怕,出于這種心理愈來愈多人加入這個問題的討論,這種事情越壓越泛濫,很快就成了一個全民的話題。
然后必不可免的事情也出現了。
“皇帝叛國與庶民同罪!”
湖廣會館內,一名湖廣籍四民代表義憤填膺地說道。
“對,皇帝怎么了?那英國是怎么砍了國王的頭,不就是因為國王叛國嗎?百姓承認他,他才是皇帝,百姓不承認他,他就得下臺,犯了罪他就得治罪,周厲王不就是這樣被趕走的嗎?幾千年前,咱們的老祖宗就已經可以這樣做了,為何今天咱們這些后代反而不敢了?倒是人家英國這些蠻夷,還有這種膽量,咱們讓朱熹那些東西搞得反而不如蠻夷了,天天扯什么綱常,卻忘了最大的綱常就是民心!”
另一名代表說道。
這些代表就算以前沒文化,到現在也都什么都懂了,畢竟他們在這里已經整整三年了,就算自學也都該學成材了。
按照時間他們還有兩年任期。
大明的四民代表是五年一屆,雖然是抓鬮,雖然絕大多數可能都只是普通老百姓出身,但五年任期結束的時候,也都基本成為有用之才。不過下一屆雖然不可能還是他們,但他們依然有地方監督權,也就是直接繞開所有程序,向監國上書權,他們可以寫信走專門的渠道給監國。
這叫顧問。
所有四民代表任滿后,都會自動轉為顧問,不但可以上書,還有對地方官員的監督權,也就是說地方官員犯罪他可以直接捅到最高層,而這個顧問權是終身的。
至于省級四民大會暫時還沒有。
短時間內楊慶也不準備設立這樣的機構,有這個全國的就足夠,一旦地方四民大會設立,反而會造成很多麻煩,官員是任命又不是選舉,地方四民大會反而影響政令貫徹。但地方監督權依然必須有,也就是這些卸任的四民代表,他們將承擔地方上的監督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