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籌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根據我重新對現場的檢查,發現衣柜門縫內側濺出的血跡并不足夠濺到林溪的臉上及衣領部分,除非,衣柜曾經打開過,但是衣柜內血跡噴灑量又證明衣柜并沒有打開過,因此,林溪身上的血跡應該是在其他地方濺上的,我建議你們重新提審林溪,她一定還隱瞞了一些事情。”
王甄坐在車里,呆呆地看著一個地方然后緩緩說道:“林溪并不是想隱瞞,而是她真的忘記了,你聽說過解離性失憶癥嗎?”
路籌有些驚訝:“啊……那這……你們恐怕更難辦了,對了,還沒說,你今天大半夜又跑過來做什么?”
“找她。”
王甄說完,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他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來,一把將自己身上的棉服脫掉,跑到林溪的面前蹲下,氣喘吁吁給她套了上去。
林溪只穿著那件他送給她的粉色法蘭絨睡裙跑了出來,一雙拖鞋下,連雙襪子也沒穿。
她坐在地鐵站外的臺階上,用行李箱擋著自己瘦小的身軀,顫巍巍地躲在后邊,只露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
王甄的出現嚇了她一跳,但隨之而來的溫暖和熟悉的面孔讓她登時卸下了心里防備,什么都沒說就撲進了王甄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他。
路籌坐在車里嘆了口氣,然后默默地打開了車內的空調,順便下車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熱水。
“怎么不接電話?不是,拉著這么大的箱子,你倒是拿件衣服出來穿啊!”
王甄在腦中設想過見到林溪,他一定要嚴肅的教育她一頓,她現在畢竟身上還有嫌疑,這么跑掉可是有畏罪潛逃的嫌疑的,然而真的見了這個人,他一下就被林溪身上的可憐無助感給擊中了。
林溪瘦的皮包骨頭,頭發烏黑凌亂,露出來的皮膚在這個只有六七度的夜晚被凍的通紅,只有一張臉蒼白無比,整個身子還微微顫著,一只手緊緊握著脖子上戴著的那個大貔貅,像個被拋棄淋了雨找不到回家路的可憐小野貓。
他一下就發不出火了,但是難免有些責怪,責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我……我想乘地鐵,可是手機丟了,錢包留在了家,我忘了回去的路,箱子,箱子的密碼我也忘記了。”林溪似乎是找到了熱量來源,抱著緊緊地抱著王甄沒有撒手。
王甄無奈:“什么都忘了,怎么沒忘了我?”
林溪突然從他的懷里出來,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甄哥,我記得你,你是警察,還救了我。”
王甄啞然半晌,看著林溪的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后,在路籌的催促下,他扶起林溪,低聲說道:“那最好一輩子別忘,起碼記得這世上還有一個我能救你。”
林溪拉著他的手,保證道:“我一定不會忘的!這輩子,一定!”
上了車,林溪在后座縮成一團,就連路籌都懷疑這孩子會不會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