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些。”
再挪兩步。
“還得往前些。”
又挪兩步。
一只綿柔的手掌在他的肩胛處輕輕拂過“你倒是往前些啊。”
這次再也挪不動步子了。
在離著城墻邊還有兩尺的地方才俊慫了。
他差點跪地求饒“公主殿下,在下才疏學淺,剛剛突然什么也想不出來了,請殿下恕罪”
“哦。”旭華公主沒有真的想要責怪他,只是淡淡地道“公子想是酒喝得多了些,被風一吹有些醉。”
“來人,把他送回去”
才俊冷汗直冒,惶然離去。
人都走了,她走到剛剛才俊站的地方,一步,兩步就到了城墻的邊緣。
“公主殿下”寶珠跑上來死命地把她往回拽。
“寶珠,你放開。”
沒有預料中的歇斯底里,旭華公主只是疲憊地拍了拍她的手“本宮只是想看看秉辰最后看到的這片天地是什么樣子。”
她抱膝坐在城頭,一夜就這樣在眼前流逝,直到東方漸白。
天亮了。
人也該醒了。
結果可想而知。
皇帝震怒,讓她閉門思過。
旭華公主自請到朝圣殿齋戒誦經,為合興祈福。
寒來暑往,朝暮晨昏。
她聽過燕雀銜泥筑巢,見過日頭從窗欞里透進來,在恒北極天大帝神像上一寸寸掃過。
秋日落葉紛紛,她曾經數過門前一共曾來過一千二百一十九片。
冬雪簌簌,她用一百零八只瓷瓶把檐上、樹梢的雪花分門別藏。
直到有一天,有個聲音對她說你想要什么呢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林天風。
他就站在恒北極天大帝神像的腳下,穿著一襲白衣,頭頂柱子上映照著殿外的金光,連同他的面紗一起染成了赭石色。
她眼睛里噙著淚水,膝行兩步,虔誠地道“尊神,信女很想念一個人。”
林天風默然站立了片刻,緩緩走上前來伸手攙扶起了她“在下林天風,是一名道師。”
旭華公主抬眼看著他,儒雅的氣質有幾分熟稔。
在后來她的臉上一片汪洋,眼前都是層層疊疊的霧氣氤氳。
平靜下來后她本也沒抱什么希望,只是不甘心“道師可否幫我”
大殿里一片靜寂。
旭華公主悵然地走到了門前,卻回過頭來問“道師,你會不會也認為是我太執著了”
一炷香的時間后,林天風才答“不是所有人都配執著這兩個字。”
“你要做的事,要靠你自己。”
“求是求不來的。”
那該如何靠自己呢
旭華公主百思不得其解,跪坐在蒲團上仰望著神祇的衣擺。
七天七夜。
換來了第一次覺醒。
“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第十四天的深夜,那聲音從面前的神像中傳來。
第十五天清晨,宮里報訊的差官就站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