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沙甚大,埋沒征人鎧甲。
墨北山換防白帝城,就在古昶渠旁十里的石頭城墻里。
而昶渠的對面,就是拉合葉。
“將軍,今天這天氣可是冷的得很!”城頭上的兵士在手心里哈了口氣,立刻蒸騰起一團白霜。
初夏時節,在白帝城,仍然猶如冬天。
墨北山想要安慰他一下,但是拍向對方肩膀的手又收了回來。
兵士穿著鎧甲,他怕自己的手被凍在上面。
其實這也不至于,但是墨北山還是換成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堅持一下,晚上喝羊湯!”
頓時周圍的一圈兵士發出了歡呼的叫聲,遠一些的兵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弄明白以后不知道哪個小鬼還吹了一聲口哨。
墨北山梗起了脖子,假裝很威儀的樣子。
城頭上的兵士們馬上進入狀態,一個個好像栽好的大蔥一樣筆桿溜直的。
“將軍,這不年不節的……”
龐統領一臉便秘之色,隱隱帶著唉聲嘆氣。
“老龐,天太冷啦。”
呂明哲穿著一套銀盔銀甲,錚亮的寒光比雪先到一步。
“嘿,你這小崽子!”龐統領一翻老眼,皺紋都扯平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墨北山揮揮手打斷他們的掐架,瞥了呂明哲一眼:“孩子還長身體呢,再每人加一個饃。”
說完便大步流星地下了城頭。
“將軍!”龐統領如泄了氣的皮球,忍不住仰天長嘆。
呂明哲顯然也沒有多感激墨北山,一張俊臉垮塌下來,在后面吼:“墨北山你才是孩子,你看看小爺我已經是個爺們了!”
背對著他們的墨北山撇嘴笑笑,決定不予搭理。
傍晚的時候下了小雪,夜靜更深以后墨北山處理完軍務準備休息。
刷拉一聲門被推開,他下意識拔劍回身,寒光一閃對上一人。
呂明哲草草地披著外衣,抱著被子褥子,趿拉著兩只鞋,眼睛被劍光晃得瞇起:“是我。”
他抬手用兩指搭在墨北山的護腕上把面前的劍推開,從容地甩掉鞋子爬上床榻:“營地里這么多人看著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別動不動就拔劍。”
說著三下五除二火速鋪好被褥,出溜一下鉆進被子里,很不正經地拍了拍自己養尊處優還沒有被西北太陽好好教育過的臉蛋:“小爺這么俊的臉蛋,萬一誤傷了,不知道就成了哪家姑娘的遺憾吶。”
墨北山聽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嘴角跳了跳,緩緩收劍入鞘:“你怎么又來了。”
“呵。”呂明哲不屑地勾了下嘴角,“小爺我在寨子里的時候,哪天沒有小嬌娘暖床?”
他側過身來支起腦袋看著墨北山,很欠揍地賤笑道:“什么時候自己睡過。”
墨北山懶得聽他吹牛,走到近前伸出長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腳,引得呂明哲弓起身子“哎呀”一聲叫道:“墨北山你大爺!”
“回你屋睡去。”這個回答言簡意賅。
呂明哲像個螃蟹似的縮進被子里:“不去!”
墨北山雙手叉腰:“軍營有軍營的規矩,不是你們家山頭!”
呂明哲眉毛一挑,斗雞模式開啟:“不是你們請我下山的嗎?”
“豈不聞請神容易送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