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有生輕輕地在蘇有禮略顯蒼白的臉上拍了拍,“這老小子可真有福氣,你無常爺爺這輩子可還沒有背過人呢。”
蘇綰綰一把拍開他的手:“這好歹也是個長輩。”
有生哈哈大笑:“他是你的長輩,又不是我的長輩,為什么我要隨著你認輩分呢?”
言語中幾多促狹,蘇綰綰心知說錯了話,但仍揚起臉來瞪了他一眼。
兩聲咳嗽從虛掩著的大門里傳來,是菽夜回來了。
他面色不善地瞪了兀自嬉皮笑臉的有生身邊,也瞪了一眼。
有生登時像是啞了火的炮仗一樣,聲勢全消。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見。
蘇綰綰發自肺腑感慨道:“這是菽夜第一次出聲呢。”
兩團紅暈騰地在菽夜的臉頰上燒起來,他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側過臉去。
有生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彎過身子去瞧他的臉。
“里面的東西怎么辦?”蘇綰綰覺得事情是由自己惹出來的,當然要自己來救,于是轉移開話題。
“這里可辦不了。”有生果然轉過身子來同她答話,“要去永安巷。”
“啊?”
要知道這里離永安巷要四條街,這么遠的距離,能有什么關系?
而就在這時,一聲極輕的呻吟聲從蘇有禮的口中傳出。
“救命啊!救命!”
蘇綰綰連忙搖晃他的肩膀,呼喚道:“叔叔,醒一醒!”
“啊?”蘇有禮身板真是不錯,經過了這么一番折騰還毫發無傷,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是綰綰啊?”
有生附身湊近,對她道:“你若有興趣,明日傍晚,還在這里見。”
蘇綰綰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說出來的話確是:“叔叔,是我。”
“你覺得怎么樣?”在確認他并無明顯外傷之后,她開始診脈。
蘇有禮“嗐”了一聲,艱難地回頭望了望李府緊閉的大門:“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
說著便掙扎著爬起來,步履蹣跚地往濟世醫館的方向走去。
還立著老遠,就見醫館金字招牌下面站著一個人,正往他們來的方向焦急地盼望著。
看見他們的身影,那人明顯頓了一頓,然后便瘋了一樣跑過來。
中間還不慎摔了一跤。
蘇有禮已經沒力氣跑了,但還是強撐著在蘇綰綰的攙扶下疾走了幾步。
夫婦兩個一見面先就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你個沒良心的,這么晚不知道給我捎個信!”嬸嬸憐惜地給他理著鬢邊的碎發。
因為涉及到了朝廷命官的家務事,又太過詭異恐怖,蘇有禮并沒有實話實說。
“哎,讓你擔心了。”
嬸嬸放了心,就開始不依不饒起來:“就說讓你把李家的事交給太叔公去,他們有沒有怎么樣你?”
“沒有。”蘇有禮安慰道。
“沒有?”嬸嬸嗓音一下飆得老高,“沒有你哭什么!”
蘇有禮支吾道:“學藝不精,自慚形穢……”
低著頭不敢去看他老婆,聲音越來越小:“病人痛苦,甚是可憐……”
嬸嬸白他一眼:“平日里怎么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菩薩心腸?”
蘇綰綰走在后面看著又變回了熟悉的吵架模式的兩人,恍惚就看見了曾經的自己和虞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