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遠晨起來梳洗,便聽到竹影說上官鈺失蹤了,若憐安和竹影一同去找了半天,也沒見人。
卿畫道:“他應該是自己走了,人各有志,我們不管他。”
天璃的京都名為流蘇城,位于十二座城池的左上方,背后是群山環抱,形成最堅固的盾牌,京都并非是全國最大的城市,卻是最為繁華也最為危險的地方。
為何會危險呢?
當朝女帝西衡帝,根基不穩,又未清除完前朝叛軍,整個國家內憂外患,京都滋生諸多藏匿人群里的叛臣賊子。
女帝登基二十年以來,受過的刺殺數不勝數,整個京都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各路諸侯從這里經過,卻人人自危,只求自保。
到了京城,卿畫才算看清了整個國家的內核。
這里的集市比起錦田是要規范些,可人流量一大,總會有些小概率的事情會發生。
這不,眼看著一個小賊溜到一家鋪子前,伸手便偷了幾件東西,店主人還渾然不知。
沐云遠有些看不下去,正想上前,被卿畫拉了回來。
“這些事并非今日才發生,你就算去了,也是治標不治本,現在京城里治安極差,女帝終日紙醉金迷,沉迷酒色,照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卿畫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多管閑事。
沐云遠握住她的手腕,“妻主要跟我一起回沐府嗎?”
假如是他一個人回去,他應該還會有些緊張的,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可要是妻主跟他一起回去,他會很開心。
因為他始終相信,她會站在他身邊,一直護著他。
卿畫卻摸了摸他的臉,微微一笑,說:“云遠,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一直盼著你回去,只要有她在,你就不會有事,聽我的,你先回去等消息,我辦完事,立馬去接你。”
這樣說,她是不肯跟自己一起回去了?
沐云遠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肯松開,生怕自己松開了,她就會離開自己,再也不回來了。
“妻主,你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
卿畫的眼眸里透著滿溢的溫柔。“傻瓜,我要是回來了,必定是要準備三書六禮的。”
沐云遠茫然道:“我不明白。”
卿畫兩只手捧起沐云遠的臉頰,只想就這樣望著他。
“你之前與我成婚,行的是側夫之禮,我們連堂都沒有拜,待我恢復了身份,自當還你一個婚禮才是,風風光光得,立你為正夫。”
沐云遠生怕自己是聽錯了,又將那些話從心里過渡了一遍。
她說要立自己為正夫呢。
真的?
是真的嗎?
似乎是哪句話觸動了眼前人,那雙明媚的眼眸竟微微泛起了淚珠兒,這讓她越發心生憐惜,只好將人抱在懷里,柔聲哄著。
“云遠,別哭啊,我一直在呢,我不會騙你的,真的,你別擔心。”
沐云遠將手挽在她背后,終是笑了。
“妻主,我只是太高興了,云遠真的擔得起正夫之位么?”
卿畫抬起頭道:“我的云遠儀態萬千,是顯貴之人,怎么會擔不起?在我心里,最愛的是云遠,最想娶的,也是云遠。”
不是今日才這樣想,從她見他的第一眼起,她就這樣想了。
“……”
沐云遠凝視著她說話的樣子,那樣認真,仿佛是真的要與他過一生的。
他真的很感動,甚至到任何話語也顯得蒼白的地步。
“妻主,謝謝你,云遠真的很高興。”
卿畫替他擦去眼淚。
“好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以后做了皇正夫,可別讓人笑話了去,我知道云遠,一直都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沐云遠總算是破涕而笑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從身為質子,受萬般苦楚,到最后被發配苦寒之地,險些被凌辱,被餓死,他也沒有老是哭哭啼啼,跟個小家子氣似得。
現在是又哭又笑,倒像被寵壞了一樣。
“那我等著妻主回來,回來娶我。”
他想,這應該算是他最值得欣喜和期盼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