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虛弱的撐起了身子,發現自己的左手被打了石膏,身上套了件及膝的黑色棉大衣。
“慧林,哥哥睡多久了?”
“旭升哥哥,你醒了,你睡了快三個小時,我困了想睡覺都沒地方睡。”女孩轉過頭有些委屈的說道。
輕輕捏了捏慧林肉嘟嘟的小臉:“對不起,哥哥打擾到你休息了。”
“沒關系,媽媽說了,哥哥是病人。”那一雙笑眼各外動人。
夜越發深了,雪花沒一會就落滿了李墨的肩頭,他從窗戶溜了,他不想給本就拮據的慧林家平添煩惱。
半島,斧山,2003年初冬...李墨露出一絲苦笑。
即使他兩世為人,實在不知道一個15歲的少年該怎么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活下去,那個家他不打算回了,最起碼在他能親自算賬之前。
他現在往附近的斧山救助站走,記憶里得知原主就是經常在那蹭飯吃,希望能有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吧!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少年的身影被路燈拉的老長,身后留下了一串串腳印。
“放飯了放飯了。”
“都排好隊啊,嗨!那個高個子后面去,插隊沒飯吃。”
白旭升跟上稀疏的人群,使勁裹了裹從別處摸來的黏乎乎的圍巾。
放飯的大哥可能看他比較小的緣故,摟了一勺稠粥,找了個背風的角落,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溫飽。
略顯茫然的看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這是一個流動性的救助站,有了這頓沒下頓,在加上身上還有傷,待在這里不是長久之計。
白旭升想到市里去碰碰運氣,能不能找到點簡單的活計做,不要錢,管吃住就行。
這里離市區不是很遠,繞是如此,白旭升還是走了兩個多小時,體力下降的厲害,一路上走走停停。
氣喘吁吁的打量起2003年的半島斧山市,他去世那年得是2021年了,轉眼之前來到18年前的異國他鄉,總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年頭招聘廣告都打在門店玻璃上,倒是省去了白旭升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功夫。
但是他似乎忘了目前自己的形象,被連續婉拒了好幾次后,白旭升有些氣妥,心里也越發焦急。
“格斗俱樂部招陪練,3小時500塊。”看著牌匾下的招聘信息。
“嘿,我這樣子誰敢碰我一下,房子車子全都有。”白旭升自嘲道。
萬一呢萬一人家招學徒呢?我現在才15歲吧,應該不晚吧?
他不愿放棄任何一個機會,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那個...大叔,你們在招陪練嗎?”
鄭載成詫異的盯著面前的少年,套著不合體的黑棉襖,褲子上還能看見斑駁血跡,在暖風的烘吹下,一雙濕透的鞋子正微微淌著水。
“這絕對是我今年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謝謝,打擾了。”白旭升那光彩奪人的雙眸迅速黯淡下來,轉身離去。
“唉!”
“等一下,我們缺一個打掃衛生的伙計,你...能行嗎?”
白旭升覺得大叔的聲音就像天籟那般。
“大叔,可以管吃管住嗎?我不要工錢,我傷好了可以干很多活。”
“當然,每個月還會給你1000元的工資。”鄭載成很喜歡這小子的笑容,這會讓他的心情跟著變好。
“不過,你現在應該讓我先檢查一下你傷勢如何。”
更衣室內,鄭載成看著那消瘦的身體和滿身的傷痕久久不語,心里有什么東西像被堵住了一般。
白旭升面色入常,只是心中又給某個畜生狠狠的記了幾筆。
看見鄭載成沉默了好久。
“大叔,我們剛可都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聽見少年那緊張的語氣,鄭載成語氣越發溫柔。
“放心,我說話從不食言。”
在醫院做了全面的處理后,白旭升一直緊繃的心放松了下來,四肢百骸涌來的疲憊感瞬間襲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