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旭華換好衣服出來時,千仞雪正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拿著一本書翻看,聽到走路的聲音,她迅速從藤椅上跳了下來,歡快地撲了過來,一頭金云般的頭發被主人毫不在意地撥到耳后,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之前那個恬靜美好如凈水照花的影子一下子就幻滅了。
“旭華,你說我們會覺醒什么武魂啊?”千仞雪蹭了蹭妹妹的臉(千旭華:我是姐姐,姐姐好嘛!!!)“爺爺說我們千家一脈相傳的都是六翼天使武魂,就連最偏遠的旁支也是天使武魂。”
千旭華努力克制著自己,但還是下意識地反蹭回去,這該死的幼兒本能!!!!看到千仞雪手上的書,是自己從圖書館借來的《大陸地圖冊》,看出來,小雪很緊張,都把書拿倒了。“聽說教皇大人是大陸上第一個修煉成功的雙生武魂,興許我們也是呢。”
“不要叫教皇大人,那是媽媽。”千仞雪停下蹭臉,金色的眼睛里滿是憧憬“教皇的工作好繁忙啊,我好久都沒見到她了,這次武魂覺醒,媽媽也會在場吧。”
“你媽媽當然在場。”一個洪亮的聲音這么回答。隨著這個聲音,走進來的老人銀發銀須,目光中滿是慈愛。看他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溺愛孫女,老當益壯的遲暮老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就是那個號稱“天空無敵”的天使斗羅千道流。
剛剛這對雙子互蹭時他就在房間外面耐心地等待,哪怕是早逝的兒子千尋疾也沒這待遇,直到千仞雪提到了作為母親的那個女人,他才進來。
一想到比比東那女人,千道流的心上不由蒙上了一層陰翳。比比東當然會出席,她不出席也得出席!!!這是孫女小雪的生日愿望,無論什么他都會為她尋來,而小雪,只是提了這個微不足道的愿望。
“爺爺——”千仞雪立刻松開妹妹,幾步并作一步,向爺爺張開了雙臂。千道流笑著抱起孫女轉了好幾圈才放下。無論千家與比比東有什么恩怨與齷齪,都不應該沾染上他身邊這對雙子的眼睛。這是他在失去獨子后,抱起這對雙生花的襁褓,為她們起名時在內心發起的誓言。
“爺爺,你上次說覺醒武魂后,我和旭華可以去魂獸園挑選喜歡的魂獸作為寵物。”千仞雪趴在爺爺的手臂上。
千道流含笑點頭。
“那我們快去白晝大廳吧。”見爺爺點頭,千仞雪高興地直起身來,蹦蹦跳跳地跳下樓梯,只留下自己的爺爺和妹妹面面相覷。
千道流有點頭痛,他發誓對兩個孫女一視同仁,都是一樣的溺愛,千仞雪完完全全就是個活潑的小淑女,是每個老人家的心頭好,就是對作為母親的比比東過分執念,不過這可以理解,追求母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但千旭華,就聰明到他這個閱盡世間百態的武魂殿前教皇也心悸的程度,他怎么也想不通,千家的血脈會是這樣子的。在她會說話之后的三年里,供奉殿沉寂的老伙計們積極地去搶早就不干的任務,只為遠離這個隨時隨地開口爆**的人形測謊儀,每天都有仆人因為受不了毒舌哭著從供奉殿跑出來,為此揪出了好幾個天斗與星羅的探子。唯二沒被毒舌過的只有小雪和他這個爺爺。那段時間他每次看這孩子,都覺得這孩子的眼神在說“這些愚蠢的金魚怎么還不回到水里”(現在也是),說真的,他懷疑這孩子對比比東路人般的態度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她的父母之間發生了什么。
“爺爺,你不該讓教皇出場。”千旭華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平淡得沒有情緒,臉上也是近乎肅穆的平靜,“也許以后小雪會得到她想要的,但絕不會是現在。”
“阿旭——”千道流自欺欺人地開口,他的聲音和千仞雪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千仞雪發現自己落下了爺爺和妹妹,從路那邊跑回來,正好聽到千道流對妹妹說話,“爺爺,有什么話要對旭華單獨說啊,我要吃醋了——”她笑嘻嘻地站到妹妹和爺爺中間,一手挽一個。
對話被千仞雪打斷,自然接不下去了。
“在談你們的武魂。”千道流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的談話,“我們千家嫡系一脈相傳的是六翼天使武魂,祖上曾和冰天雪女聯姻,就算那么強大的血脈,后代里也沒出現過武魂是冰天雪女的,因為我們千家的六翼天使武魂,是神賜武魂。你們媽媽是雙生武魂死亡蛛皇和噬魂蛛皇,堪比六翼天使武魂,你們兩個應該也是六翼天使武魂。”
一路就在六翼天使武魂的科普中度過。從千道流的居所到白晝大廳的路不算遠,可當他們走進大廳時,里面已經有人了。
千仞雪數了數人:金鱷爺爺,佘叔叔,刺血叔叔,千鈞叔叔,月關長老,媽媽!!!
千旭華眼里的白晝大廳:金鱷爺爺,爺爺的心腹一號,爺爺的心腹二號,吃瓜看戲一號,教皇派心腹一號,那個生下我的女人。
千道流不知道千仞雪和千旭華對各位長老的不同認知,就算知道他也不能反駁,這認知有什么不對嗎?他此刻正心情復雜地看著那個坐在主位上反客為主的絕色女子,正是武魂殿現任教皇——比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