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士官根據陰陽五行定下冊立太子的吉日,并舉行冊立大典,李琛昱才大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真的成為了太子,真的站到了李少賢含辛茹苦多年的夢寐以求的位子上,他卻一點都歡喜不起來。他苦思冥想多日,也始終無法清楚到李宏此舉之意。自然,與冊立太子喜事之后,李宏盤算著喜上加喜,并正式將蘇向擢升兵部尚書。
且吟聽著仙兒的傳話,她確是沒料想到蘇向官職竟如此之高,她輕抿一口茶,冷笑道:“李宏這個老皇帝,到底在盤算著什么。”仙兒在旁趕緊張望了四周:“小姐萬不可妄言……”且吟把茶一飲而盡,也罷,過幾日便是秋獵,她早已做好萬全準備送皇帝老兒上西天以報殺父和滅門之仇,她理理衣服便往房間走去,誰知被身后的蘇向叫住,她回過頭,甜甜一笑:“爹爹回來啦。”與往日不同的是,蘇向散發著凌厲寒氣,直讓且吟脊背發涼。“你隨我進房來。”蘇向大腳一邁,率先進了書房,且吟著實被他嚇住,急忙跟上,仙兒在門外掩好門后,蘇向開口:“蘇且吟,你到底在胡鬧什么?”且吟怔住,這是那么多年來蘇向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喚她的全名。
“女兒不知您在說什么。”
“你不知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趕緊交待。”蘇向將桌上茶杯狠狠摔到且吟腳邊,滾燙的茶水飛濺。
且吟低著頭,連忙跪下:“女兒不知爹爹在說什么,爹爹嚇到我了。”
“是嗎,你不知道為何背著我去做西北的沉木丸,致死的含量,你不清楚為何偷偷進宮覲見皇上,以皇上的意思讓你隨我前去秋獵。蘇且吟,我早已告訴你,不能動歪心思,你可知,此事被發現,便是千刀萬剮你都死不足惜!”蘇向怒吼,他光是想想且吟被關入大牢他都萬分后怕。
“我怎會不知!可叔父可曾真的在意過七年前,難道您忘了嗎,現如今關入大牢又如何,遭遇殺頭又如何,我只是想以此慰藉阿爹的在天之靈!”且吟的淚水奪眶而出。
“放肆!你真認為你這個毛頭小孩能給堂堂皇帝下毒?我常教你萬事要考慮周到,你可知光是給皇上驗毒的有多少人?你真是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啊!來人!把小姐帶下去,緊閉三日,不得任何人進入!“蘇向看著站在那不服氣的且吟,再次開口:“叔父從未忘過當年的事,但我們不可能一直為仇恨所牽絆,況且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
且吟愣住了,她注視著蘇向深不可測的眼眸,直至被侍衛帶下去關入房中。
且吟看著房門關上,思緒萬千。眼見不為實,那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且吟徹底混亂了,蘇向已算是明示她,殺父與滅門仇人另有其人。
她踉蹌地坐下,心想必須得找到當年事情的真相,才能真正還父親的清白。“按理說,或許當年將軍府是有人逃過了滅門呢......只要找到他順藤摸瓜便是了!”且吟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可又轉念一想,當年滅門之事被李宏大手所掩蓋,可能會沒有當年死亡記錄......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卻迅速失望,究竟該從何處著手調查呢......
且吟就這么策劃安排著,卻沒有個結果,直到隨著大軍前往獵場進行秋獵,她才算是得到短暫的休息。
大軍奔波多日,到了東山的圍獵場。秋獵意在強身健體,習武練兵,提高軍隊作戰能力和協作能力,也更是擢升武藝騎術俱佳之人的絕佳機會。
李宏向來重視秋獵,但皇室人都相當清楚,獵場即是修羅場,箭羽不長眼,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或許是猛獸突襲,又或是暗箱操作。當年的大皇子,便是命喪獵場,被人發現時已是白骨,交予大理寺查案,便也只是以猛獸襲擊為了結,但大家未嘗不心知肚明,不過是皇位之爭的奸邪手段作祟,導致皇后至今臥床,久病纏身,故太子之位直到今年才定在李琛昱的身上。
每一年的獵場李琛昱都無所顧忌,他多年不爭不搶,不出風頭自是換得一時平安,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如獵場里的獵物別無二致,一樣都是最好的靶子,最佳的狩獵對象。
舉行完練兵,便是圍獵時刻。且吟同京城的夫人小姐們自覺走向高臺觀戰,走在且吟身后的南鳶伸出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溫柔一笑,眼里盡是慈愛與溫和。且吟開心一笑,同眾人一同施禮,齊國公夫人率先開口:“聽聞淑妃娘娘風寒多日,今日出來怕是易著了涼。可得好生歇息才是。”
南鳶擺了擺手,開口道:“無妨,本宮也想來體驗一下圍獵豪情,不來豈不是掃了興。”說罷,便轉向開始對且吟噓寒問暖,夫人們也不蠢笨,自是明白如今蘇家再受重用,蘇家小女定是攀附的最佳目標,便開始爭先搭話且吟,絲毫不在意高臺下準備出發的男兒們。
正在男兒們蓄勢待發,欲要縱橫馳騁,只待李宏一聲令下,眾人的馬兒便會揚長而去,盡情揮灑男兒血氣。偏偏此時,李宏看向坐在高臺,被眾夫人圍攻的且吟,開口道:“且吟,你自小長在軍中,定是騎射之術運籌帷幄,今日何不趁此機會參加圍獵,一展巾帛不讓須眉的風采。”李琛昱也好奇地看向且吟,且吟爽快應下,比起在夫人們中周旋,不如在獵場同猛獸動物周旋呢。
待且吟準備好后,李宏一聲令下,馬兒們長吁一身,眾人策馬揚鞭,駛入叢林中,只留下揚起的塵土。
在眾人追逐一閃而過的老虎時,李琛昱注意到了草叢中悉悉索索貓著腰吃嫩草的一只灰兔。他揚弓瞄準,殊不知,他身后的不遠處的樹后,一把箭也精準瞄著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