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謝遠山又失眠了。
漆黑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的謝遠山睜開眼睛。
一天沒見方晴了,不知道她昨天過得怎么樣?
會不會因為學校的事而不開心?
因為學校的事,謝遠山昨天沒有去找方晴,這在以往是從沒有過的事。
這讓謝遠山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不行!明天就去找方晴。
謝遠山想著。
“啪嗒。”
院里的燈被打開,不一會兒就傳來腳步聲。
這腳步聲謝遠山一聽便知道是他老子謝道華。
只聽見腳步聲在院子里來回走了幾遍,最后停在那放著大砧板的屋角。
“霍霍…唰唰…”
不一會兒傳來一陣磨刀的聲音。
聽了好一會兒,磨刀的聲音才停止。
只是磨刀的聲音剛剛停下來,老媽陳蘭的聲音又從廚房那邊響了起來:
“殺豬的,今天又去哪家殺豬。”
陳蘭壓著聲音,由遠及近。估計是怕吵醒睡著的謝遠山。
她哪里知道謝遠山現在根本就沒睡著。
“哦,李莊老李頭家。”
“噢,殺豬的,過兩天兒子就該上學了,你要不要去學校看看?”
陳蘭手里端著一碗肉片豆腐湯走了過來,“噢”了一聲,又說起謝遠山學校的事來。
謝道華將磨好的尖刀往屋角的大砧板上一放,終于逮著了陳蘭的短:
“嘿!我說燒菜的,白天你可不是這樣說話的,還以為你不擔心兒子上學的事呢!”
謝道華走向廚房準備洗手,陳蘭端著碗在后面又跟了過去。她嘴上說道:
“那不是兒子在嘛,我不那樣說話,他能安心嗎?”
謝道華把手從木架子上的臉盤中拿了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抱怨道:“整天兒子兒子的,我這殺豬的就該是累死的命。”
陳蘭將手上的碗遞到謝道華嘴邊,沒好氣地說:“我這不是給你做了豆腐湯,快趁熱喝了。”
謝道華接過陳蘭手里的碗,喝了一口。心里雖暖,嘴上卻說:“你別老給我整什么豆腐湯,東家會準備好熱茶。”
陳蘭兩眼一瞪,“東家是東家的,路上不冷嗎?趕緊喝了。”
陳蘭說的也沒錯,大冬天的,路上的確是冷。謝道華每次喝完豆腐湯再出門,渾身倒是暖哄哄的。
謝道華不是不想喝,只是不想陳蘭陪著自己墨黑就起床。
其實陳蘭也知道謝道華是不想自己起來得早,只是兩人都沒有說白。
“喝,我沒說不喝。”謝道華端起碗,“咕咚咕咚”幾大口就喝完了。
陳蘭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看著謝道華喝完,陳蘭接過他手里的碗,問:“殺豬的,要不要再喝一碗?”
謝道華挎起一旁放著殺豬刀具的竹匣子,抹了一把嘴角,說道:“不喝了,該去李莊老李頭家了。”
這竹匣子是謝道華裝工具的寶貝。
刮刨、大砍刀、小砍刀、還有尖刀。也就是“鋟條子”,也叫攮刀子,都能裝在這竹匣子里去。
謝道華拎起綁在這竹匣子兩邊的粗麻繩,挎在肩膀上就往院外走去。
“記得去一趟學校,給老師好好說說。”待謝道華臨出門,陳蘭又叮囑道。
謝道華頭也沒回,關上院門才說道:“我知道,別啰啰嗦嗦,趕緊收拾收拾,再去睡會兒。”
謝道華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很快就聽不見了。
屋外只有陳蘭悉悉索索收拾的聲音,不一會兒便傳來“啪嗒”一聲。外面的燈被關了,院子里安靜了下來。
謝遠山心中一動,一股別樣的情愫在心底升騰。
原來老爸老媽每天起這么早,要不是這兩天自己失眠。哪能知道,天還墨黑,老爸老媽就開始為家里和自己操著心。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知道老爸老媽起這么早了。
心中流淌著別樣的觸動,心中充滿著幸福得感覺。緩緩閉上眼,謝遠山繼續睡去。
“咚咚咚。”
迷迷糊糊間,耳邊似乎聽見“咚咚咚”的聲音,謝遠山分不清那是在夢境還是現實。
他翻了個身,接著睡。
“咚咚咚。”
“咚咚咚”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謝遠山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爬到靠著床邊的窗戶,趴在窗戶邊。拉開窗簾,瞇起眼睛,透過窗戶盯著自家的牛欄豬欄。
“咚咚…”
“嗷嗷…哼哼…呼嚕嚕…”
這回謝遠山聽得真切,的確有“咚咚”的聲音從自家的牛欄和豬欄那邊傳來。
而且自家豬欄里的豬似乎受到了驚嚇,在那“嗷嗷”直叫喚。
謝遠山眉宇緊鎖,心中閃過一絲及不舒服地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