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華是真的恨自己,恨自己不該忘了拿自己的攮刀子。
謝道華原本是來找自己兒子謝遠山的,現在他卻只看了一眼坐在那發呆的謝遠山,便走向了左腳。
謝道華緊鎖著眉頭,徑直走向躺在地上的左腳。
他來到左腳身旁,蹲下身在左腳的脖頸處按了按,又拍了拍左腳的臉。
“哼哼。”
左腳微弱地“哼哼”了兩身,身體又抽了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太多的緣故,還是因為失血過多,左腳一直閉著眼。
謝道華看了看左腳還在往外冒著血的肚子,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王瘸子,吼道:“王瘸子,你還坐著干嘛,趕緊拿塊布條來。”
王瘸子被謝道華一吼,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嘴里念叨著:
“布條,布條…”
過了好一陣也沒見王瘸子從房間里出來,謝道華不耐煩了,嘴里嚷嚷著就進了王瘸子的房間:
“王瘸子,你在生蛋嗎?”
不一會兒房間里就傳來王瘸子的聲音:
“沒…沒有布條。”
接著就是一陣翻東西的聲音,估計是謝道華在里面尋找著布條。
不一會兒王瘸子急切地聲音又響了起來:“殺豬佬,那是我的蚊帳,你…”
“撕…撕…”
謝道華手里抓著兩條由蚊帳撕扯成的綁帶走出了房間。
王瘸子含著幽怨的眼神,敢怒不敢言地跟在謝道華后面走出房間。
謝道華也管不了那么多,走到左腳身旁,蹲下身支起左腳的身體,從背后將蚊帳撕成的綁帶穿了過去。
又攏了攏左腳身上的衣服,用綁帶將他的衣服緊綁在傷口上。
白色蚊帳做成的綁帶,只瞬間就被染紅。
謝道華瞅了瞅,搖搖頭,又鉆進了王瘸子的房間。
不一會兒謝道華手里拿著一個枕頭出來,王瘸子瞬間瞪圓了眼睛,嘴皮子磨了磨,最終忍了下來。
謝道華來到左腳跟前,將剛剛綁好的綁帶又解開了。
把枕頭套取下來,將里面散亂的棉花拽了出來。在手里將散亂的棉花柔了柔,壓在了左腳那被攮刀子刺了個洞的肚皮上,重新綁好綁帶。
綁好后,謝道華已經滿手是血。
他也沒說要洗洗,轉頭向門外邊喊:“李木匠牛牯佬,你們還在那干嘛,過來搭把手。”
李木匠和牛牯佬鼓足了勇氣,使勁抬起自己的腿,顫巍巍地向小賣部里面走去。
進了小賣部,只觀望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左腳,他們就別過臉去。
那一片紅太刺眼了!
他們曾親眼看到過殺豬殺牛的整個過程。那種慘叫和血腥一點也不輸現在,他們卻沒有過這樣害怕地心理。
“你們兩個慫貨,你以為是大姑娘出嫁呢,這是救人,快點過來。”
挨了罵,李木匠和牛牯佬這才挪著小碎步,走到了左腳身旁。
謝道華抬起左腳兩條腿,對李木匠和牛牯佬說道:“你們一人抬一只手,把他抬到醫院去。”
李木匠和牛牯佬兩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也沒辦法,現在可是在救人。
兩人分別抓著左腳的一只手,準備和謝道華一起把左腳抬到醫院去。
只是兩人的腿到現在都還在發軟打顫,壓根就抬不起來。
謝道華眼里噴著火,罵道:“兩個慫包軟蛋,在女人肚皮上那點兒勁哪去了,啊!”
“到這邊來。”
李木匠和牛牯佬一聲不吭,乖乖的和謝道華換了個位置,一人抬起左腳一只腳。
要說牛牯佬也就算了,畢竟他和謝道華是同輩人。這李木匠可是比謝道華長了幾歲,此時挨了罵,也沒有半點脾氣。
謝道華找來一條擦桌子用的,烏黑的抹布,把左腳的兩只手緊緊綁在一塊。
穿過左腳兩手間的空當,用力一提。左腳就像是豬仔一樣,被謝道華攬在手里給提了起來。
三人抬起左腳,謝道華又對王瘸子說道:“王瘸子,拿手電筒來,給我們照著路。”
王瘸子“領命”,屁顛顛地進房間拿手電筒去了。
“走。”
待王瘸子出來,謝道華一聲“走”,四個人就朝著離這還有幾里地的醫院走去。
王瘸子的小賣部里,只剩下謝遠山一個人獨自坐在那發著呆。
還有地上那一片刺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