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在玄邸外的渭河邊,跟在了正拿著風向儀測風向的蘇琴身后,他拿著樹枝不停地撩蘇琴的袖子,蘇琴偶爾會煩躁地白他一眼,他依舊嘻嘻哈哈地纏著她。
手里拿著青州密信的陸青衣站在一旁看了半天,都不忍打攪。
他與白弦算是好友,但與摯友又差上幾分,三年前在吳縣時,金芷鳶的府里相識,二人一直無法突破那層關系,無非也是因為金芷鳶罷,現在面前的這個“金芷鳶”是個假的,不知白兄知曉后會作何感想。
眼下,蘇琴與白弦的關系似是比以往要親密了些,這手中密信,到底該不該交于蘇琴手中,陸青衣困惑了。
“小陸先生?”白弦跟蘇琴嬉鬧著回過頭時,看到了那騎在白澤背上發愣的陸青衣。
小……小陸先生?
陸青衣一臉不自在,這白兄今日言行不慎。
“青衣,”蘇琴回過頭時,亦是一副恬淡,“有何事?”
陸青衣握著手中的信筒,啞然,竹苑中那只幾近飛死的鴿子,算是白飛了。
“噢,打攪二位了,”陸青衣擰眉,將信筒收回了袖中,“今日想來看望阿姊,沒想到白兄也在。”
白弦一聽,覺得陸青衣怪怪地,便走上了前,只見那白澤對著白弦嘀咕了幾聲,似是不大歡迎他靠近,他愣在原地,披散的頭發在風中此刻窘迫地似個飛帳似的,他在白澤面前揮了揮手:“你這馬兒,今日怎跟你主子一怪異。”
白澤聽白弦嫌棄自己,便打著響鼻轉了個身,將馬屁股朝向了白弦。
“白澤,不許胡鬧!”陸青衣沉下聲將白澤調頭回來,再次面朝向了白弦,“白兄,你與阿姊好生處,我與人約了有事,就先走了。”
“誒!”蘇琴將手中的儀器舉在手中朝正要溜走的人和馬揮了揮,“青衣,你不是還要救姚樂兒嗎?我快幫你探出來了!奇門遁甲學起來可是很辛苦的,尤其是與山水風雨為介。”
“阿姊,”陸青衣勒住了白澤的韁繩,將馬蹄步子放緩,他回過頭,“青衣謝過阿姊,樂兒今晨已是回了拂軒殿,我正要趕去……再者……阿姊若是想知曉袖扣之事,隨時來竹苑即可。”
蘇琴聽到前半句時是放下了心,聽到后半句時,她忽覺雙手松軟無力,那手中白弦與她花了整個晝日制好的測風儀,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今日已達青州,碗筷甚好,筷子有一“苗”印筷架,與您相貌相仿。」
陸青衣回到竹苑時,又將米豆寫的密信看了一遍,他看著紙上文字,雖說有些無言相對,但好歹是看懂了,米豆那日在謬神山賽給過陸青衣一張密信解碼圖,其中容夕是碗,鹿燃歌是勺,北興王為筷。
這“筷架”,必是代指著北興王容悔身邊能幫襯到北興王的人,“苗印”二字,代指此人姓苗了,與我相貌相仿,又姓苗,十有八九是阿姊要找的未婚夫了。
陸青衣坐在魚池邊,望著那池中回溯的魚兒皺起了眉:這苗隕西,為何會出現在北興王身邊?
他不禁又將信紙翻了個面,今日里他已將這紙快翻爛了——這丫頭也不講一些關于燃歌的消息。
“主子,今晨您要我派人去查的事問清了。”徐三看了看院子四周,見無人,便俯身在陸青衣身邊耳語起來。
“嗯……知道了,”陸青衣眉頭深鎖更甚,他將密信交到了徐三手中,“我要出去一趟,玄祖若是登門拜訪,將此物務必親手交給她手中。”
徐三一臉正義地將信紙收入懷中,他一邊“諾”一邊轉身離開時,忍不住將那信紙打了開,不想才剛打開一半,身后便傳來了主子的聲音:“徐三,偷窺和偷看的習慣你得改改了。”
徐三咿咿呀呀地支吾了幾句,連忙將信紙塞回懷中,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