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夕醒來時,頭痛是消失了,卻覺著昏昏沉沉。
兩眼微睜朦朧之際,察覺薄影之中有個女子,便伸手去捉了那女子的腕,那一刻他覺著手中觸覺不對,便驚地欲猛然起身,卻發覺渾身無力,癱回了床上。
“還是不要掙扎了。”一旁竟是男子之音。
“她……呢……”此時,他覺著連說話都是吃力,這種暈厥的感覺,從腦中傳到了舌間。
“她為了救你,拿神器換了你,此刻已去了該去的地方。”那男子聲音異常熟悉,卻又無法輕易辯識。
神器?
容夕聽到此言,微睜著那無神的眼,那滾燙的淚隨著澀痛,順著那原本清冷的眸子流到了太陽穴,很快,他感覺到脖子上熱熱的。
他忽然回想起了他與她大婚的那天,又憶起了與她初遇的畫面……
玄色的綾羅、漫天花瓣、彤色的嫁衣、搶親的陸青衣、還有那頂她回洞房時,扔進了蓮池的金步搖……
長安城瓦礫之內,耀陽之下,高貴清冷之氣下,卻又帶著絕望神色的她……
他隨著那些記憶片段——
她曾在他的府邸里整日懼她恨他,卻又漸漸盼他……
慢慢睡去。
……
聽驛官稟報了白虎軍北上順利的消息,容悔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剛差那驛官下去,卻又將他喚了回來,拿起筆思忖半天,又將筆放了下,從屜里取出了半截竹笛扔到了驛官懷里:“你就拿著這東西趕到蕁州,告訴白賢王,讓他安心養病,這邊我會幫他照顧好弟妹,并告知他,本王已派麒軍北上援戰,不日便到。”
“諾。”
容悔目送驛官離殿后,又打發身邊的奴婢們出了去,殿內一片寂靜。
“北興王甚是英明,多年來苗某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苗隕西從暗處出來笑道。
容悔從容,笑著應道:“世上敢與本王這般說話的,也只有苗大人了。”
“苗某不敢,”苗隕西將一只墨色錦盒置于容悔面前的桌上,“麒麟雙印,如今物歸原主,苗某也要告辭了。”
苗隕西正轉身要離開,容悔卻叫住了他。
“如今與苗大人聯手已是雙贏,本王已將鹿燃歌親自送到了你面前來,但她畢竟是我弟妹,既然苗大人已將她用完,她現在是死是活,也該交還了罷。”
“王爺,”苗隕西回過身,揚起一邊嘴角,“苗某幫王爺籌謀至今,亦是足以隨時推翻當今朝堂,交易之中已無他物。”
容悔不動聲色,沉默片刻,笑了笑,轉過身,從書架中取出了一個卷軸,他將那卷軸展了開,將那畫卷朝著苗隕西,笑道:“這畫中女子,若是濛族王子知道她還活著,不知會作何想?”
苗隕西怒目直瞪著那階梯之上的容悔。
容悔用深意之笑回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