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溶婚事可以不著急,夏侯淵可不能等,既然花鶴天不反對,那就只要想辦法讓夏皇賜婚,一切就板上釘釘了。
這一夜,蕭離睡得不是很好,次日天微微亮就醒來了,找來李嬤嬤,直接說穿了李嬤嬤的身份,李嬤嬤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如篩子,蕭離怒歸怒,暫時也不會把她怎么樣,畢竟還需要這條狗給那個禽獸傳遞消息,稱花鶴天和自己不反對兩家親事,讓夏侯淵自己想辦法讓淑貴妃請夏皇賜婚。
夏皇為追求長生術,常年服用丹藥,身體已經每況愈下,淑貴妃以花月溶護四皇子云襄有功,且已完成及笄禮,與夏侯塍心意相通,夏侯府本就與花府淵源頗深,兩大股肱之臣親上加親,也確實是樁好事,便擬了旨,下詔賜婚。
那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一旨詔書,在戰神將軍府宣起來,花鶴天眉目深沉,夏皇怎么會突然插手這門親事?關于花月溶護四皇子云襄有功,已經時隔半年,當時已經下詔,溶兒的及笄禮按公主禮制舉行,這又來嘉獎賜婚,這中間可沒這么簡單,莫非是夏侯塍確實鐘情于溶兒,非溶兒不娶,這才請求夏皇賜婚?若是這樣,夏侯塍也確實是可以將女兒托付之人。
可如雷轟頂的花月溶,完全沒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這皇帝是老糊涂了嗎?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時候如此受器重,先是嘉獎及笄禮按公主禮制,現在又親自賜婚,云襄有那么受寵嗎?這感覺當時自己像拯救了皇太子樣,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嘉獎?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抗旨?私奔?都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戰神將軍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就算她再任性,她怎么可能棄這一百多人口于不顧!
同樣如雷轟頂的是云襄,端王府里,活像發怒的豹子一般,他冷靜前后分析了下,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奪妻之爭,這明顯是大皇子云贏指使夏侯淵與將軍府結親,絕了花鶴天日后對自己的支持。
白琦能察覺到主子的怒火,心里萬般隱忍,自己有些話,不吐不快,可眼下還不敢主動聲言,深怕主子怒上加怒,云襄邪魅的眼睛漆黑深沉,沉雷般的聲音響起:“為何一次又一次將我逼上絕路,六年前的算計,讓我在西隴過了六年豬狗不如的生活,溶兒是我唯一的,最后的光明,如今最后一點光明也要被掐滅!”
白琦的喉結動了動,嘴唇試探張了幾次,忍無可忍,下跪雙手一拱說道:“屬下斗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不妨…”
“住口!”還沒等白琦說完,云襄已經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白琦想說什么,自古皇家就沒什么親情可言,他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會束手就擒,在西隴忍辱負重,精心經營多年,九死一生重回故國,他緊捏了捏拳頭,心中開始謀算!
那一日,四皇子云襄在龍錦殿外求見夏皇,長跪整整十個時辰,夏皇均不宣見,最后只得到夏皇隨身宮官傳話四個字,君無戲言,希望被一點一點的掐滅,絕望像大海一樣深沉。
初秋的深夜,風雖不刺骨,但在龍錦殿外長跪十個時辰,雙腿早已透涼,酥麻幾乎沒有了知覺,他索性身子一倒,仰天躺在地上,冰涼的臺階刀子一般似乎要刺穿他每一寸皮膚,抬頭仰望那浩瀚的星海,點點繁星像被揉碎的翠,灑落在黑色大幕上閃爍著迷人的光亮,少傾,星光一閃一閃,似乎即就要將全部熄滅,難道自己的世界只配擁有黑色,認命嗎?認命嗎?
腦子里逐漸呈現了花月溶鳳冠霞帔的身影,紅燭通明,巹酒交杯春色艷,洞房花燭夜光明,而那個良人,不是他,是夏侯塍的臉,花月溶笑靨如花,美得**,飲完合巹酒,畫風一轉,花月溶口吐黑血,癱軟在紅燭下,眼如死魚,隨后是夏侯塍一陣又一陣的狂笑,笑聲快要震碎他的心臟,不,他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絕對不會就此認命!突然,邪魅的眼睛如豹子般敏銳起來!緩緩站起身來,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