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放心,老奴知曉輕重。”
黑夜,寒風蕭蕭,雪花紛飛。
通往三小姐清涼苑的長廊里,有兩個眉清目秀,身穿白色素衣的丫鬟,她們各自端著果盤,緩緩走著。
白色燈籠的光線照在她倆毫無血色的臉上,竟有些瘆人。
其中一個扎著雙頭髻的丫鬟說道:“小菊姐,你說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人,竟然敢謀害未來的太子妃?”
說話的丫鬟叫小紫,是南宮雪身邊打雜的丫鬟。
她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向四周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又道:“小菊姐,我聽說春梅姐在刑部被打的可慘了,大小姐這事肯定與她有關,不然的話,為什么只有她活著。”
送親的隊伍里只有她一人生還,不得不令人懷疑。
想起這個,小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同時又感到慶幸,幸好自己不是南宮玉的丫鬟,不然跟著陪嫁過去,早已死翹翹了。
太子迎親的當天,新娘不但被擄走,就連隨太子迎親的隊伍盡數被殺,這事雖然被官府嚴加保密,可還是有不少人探出了究竟。
誰也想不到,會有人這么大膽,敢在天子腳下行兇,動的還是皇家的人。
包括太子,他更是沒想到,中途他就離開了一刻鐘而已,南宮玉就被人從花轎里擄走,且不說她本身就有武功,花轎后面跟隨的二十名步軍武功不弱,竟被盡數殺害。
現場除了南宮玉的大丫鬟春梅被人打暈逃過一劫外,無一人幸免。
這下,太子當真難以撇清自己的清白。
“小菊姐,你不是說:圣上在大殿上大發雷霆,太子被杖責一百不說,案件沒明朗前,不得離開東宮半步嗎,我看啊,太子這是妥妥的被禁足了,說不定,圣上根本就不想把皇位傳給太子。”
小紫又湊過臉去,“小菊姐,你說太子會不會故意離開,好讓歹人有機會擄走大小姐?”
小菊是廚子老夏的女兒,只因她是家生子,從小與南宮雪一起長大,又很會討南宮雪歡心,南宮玉便讓她做了南宮雪的大丫鬟。
此時雖是寒冬,可小菊的額頭卻不停地冒出細小的汗珠,就連手心也有些黏糊糊的,她緊皺著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瞬間,她恢復了正常,還瞪了小紫一眼。
“不可亂嚼舌根,小心禍從口出。”
小紫俏皮地吐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兩人端著果盤來到清涼苑,只見大門緊閉,門口兩邊站著幾個護衛,地上還跪著一個滿頭雪花的人,仔細瞧去,竟是管帳的吳先生,而南宮雪的貼身丫鬟小翠見她們走來,忙迎了上去。
小菊很是奇怪,三小姐好不容易醒來,小翠怎么不在旁邊伺候,莫不是公子有事與小姐相商?
更奇怪的是,平時都是自己在三小姐身邊伺候,今晚不但讓自己去后廚幫忙,怎的連屋都不讓自己進了?
莫不是自己漏出了馬腳?想到這,小菊的臉色更是蒼白。
“小翠姐,你怎么出來了,不用服侍三小姐用飯嗎?”
小翠從她倆手上接過果盤,臉色有些沉重。
“小菊,三小姐說你嘴甜會說話,讓你陪吳先生去刑部看看春梅姐,順便給她帶些吃食,小姐還說,春梅姐好歹是將軍府的人,不管她有罪沒罪,卻不可先餓死了。”
府內的人都在傳,春梅肯定是歹徒的同黨。
管賬的吳先生聽聞三小姐醒來,老早就跪在清涼苑門外,但他卻不敢進屋給自家閨女求情。
雖說相信自己閨女不會做出那種賣主求榮的事,可畢竟大小姐慘死,閨女護主不力,就算讓她陪葬都不為過。
現在聽到三小姐竟然讓他去見閨女最后一面,禁不住淚流滿面。
他朝著緊閉的大門顫顫巍巍一拜,“老奴謝過三小姐大恩。”
小菊正愁找不到借口出去,現下三小姐吩咐了差事,倒是求之不得,這便快快攙扶起吳先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