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侯說這嚴歡是內閣大學士顧庸的門生,還說顧庸說過此人有狀元之才,即便不在內廷通過科舉也可在外廷嶄露頭角。
自古才子于風月之事反而最為精通,嚴歡雖為宦官但亦是男子的思維,最了解讀書之人的性情,且皇帝修道多年,以出塵清雅自居,所以陸侯教的那些方法在皇帝身上真有可能會起反作用。
那陸侯的十幾房庸脂俗粉的姬妾,還有這華宸宮里那張衛宸妃飄逸出塵的畫像對比說明,陸侯那一套在皇帝這里不管用。
看來還是得聽這嚴歡的,想罷,陸小婉問:“但不知督主為何要幫我?”
嚴歡道:“為了姑娘今后在盛寵之際莫忘了咱家,互相扶持。”
陸小婉呼了一口氣,她太害怕嚴歡說是因為妹妹陸小曦了,昨日嚴歡看陸小曦那神情和態度明明白白展示了他對小曦有好感,如果他想拿小曦作為交換條件,助自己得寵,那自己寧死也不會答應。
縱這嚴歡滿腹才華,熏天的權勢,英俊的相貌都抵不住他是個閹人的事實,她們聽花魁娘子說過,這閹人不能人道,就喜歡虐.待女子來尋求釋放,許多胭脂樓的姑娘都因此而死,落入嚴歡這殺人無數的東廠頭頭手中可想而知。
她見嚴歡多看了小曦幾眼都覺得渾身戰栗。
陸小婉也是性情剛烈之人,想到此覺得不如今天把話挑明,以徹底預防嚴歡對小曦有別的心思。
她冷笑一聲說:“督主,時至今日,我們姊妹已經進宮,這開弓便沒了回頭箭,若真像督主所說,只為了將來相護提攜,妾自然感激不盡,自此以后督主有事盡管吩咐,小婉必盡力而為,但如果是圖別的,那小婉寧死不從。”
“圖別的?”
“對,我在宮外就知宮中許多內官會找宮女對食。如果督主想以舍妹做您對食為交換條件,那這華宸宮不妨再多一個讓皇帝緬懷之人。”
一席話讓嚴歡的心又驀得痛了起來。
自從眼看著父親被斬首,闔府上下一百余口被誅被賣,母親和姐姐在自己面前被十幾個**蹂躪而死,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心了,別人凈身時痛的死去活來,無不為自己的命運悲嘆,可他凈身時反而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那種痛竟然讓他感到如獲新生。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覺得痛過,刀傷,箭傷,挨打,到后來的打別人,陰謀算計,嗜血殺人只會讓他感覺自己又離成功進了一步。
可昨日到今日,這姐妹二人說的同樣的話卻都像鐵錘一樣在他心上重重一擊,讓他心痛的幾乎不能站立。
他重復了昨天對陸小曦說的同樣的話:“你想多了,永遠不會。”
陸小婉看出了他情緒的不對,輕聲問道:“只是因為想互相提攜,督主就幫妾,妾實在是不敢相信。這諾大后宮,若督主想提攜誰,何苦等到今日?又為何單單挑上我?”
“因為不巧,咱家的小妹也叫小曦,如果活著也該像令妹這么大了,模樣有幾分相似,兒時常摟著咱家的胳膊不放,咱家進宮不久她便被花子拐去了,咱家找了多年都未找到,到現在不知是死是活,昨日見到令妹讓咱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妹。這理由陸姑娘可覺得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