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晚夜樓,化長今此生最愛來的地方之一,雖說位于最繁華的東市,卻沒有其它門市那樣有眾多關顧之人,類似朝堂,江湖人士,一般都不太有,多的只是些孩童還有無事可做的百姓。
此時,正前方一張經年不換的老舊木桌子正放在講臺正中央,兩層樓高的屏風穩穩掛在木桌后,上面畫著一副竹林水墨畫,乃是鼎鼎大名的當朝畫師——豐年有之作。傳聞豐年有在十年前作出此畫之時,曾在畫上灌入靈術,使畫如鏡,讓觀者皆以為置身竹林。
不過好景不長,此畫于聽風閣以三萬兩黃金高價賣出后,輾轉多手,到最后靈術盡散,變成一副好看卻沒有靈術的空殼,沒有人要了,所以,也就被晚夜樓這個風塵仆仆的說書先生——孟老頭給撿漏撿過來了。
當然,這也都是他自己講的故事。
此時,孟老頭手里端著酒葫蘆,還是老樣子,面色紅潤,最醉醺醺,歪七扭八地半躺在木桌子后,只用一只手將自己支撐起來。來這的人若是不熟,大概會覺得這家伙下一秒就要醉暈過去,就都走了。只有熟人知道,他就從來沒有醉倒過。
“孟老頭,你今日講什么啊?”
“今日啊,講將軍!曠古將軍——寧缺!”
看吧,腦子還是相當靈光。
化長今蹲在一堆熊孩子中間,那些熊孩子有些手里還拿著從街市上買的糖人,有些拿著糖葫蘆,還有些手里抓著一不小心碰到的鼻涕。
“媽媽!嗚嗚!”然后立刻,就會有人從二樓跑下來將娃娃抱走。如果家長不在,晚夜樓里的大人就會出去將小破孩正在逛街的父母叫過來將人安撫好。
今日晚夜樓格外不同,來了一位不算熟客的熟客,是這幾日才開始接連過來。他正躺在地上,雙手手肘撐地,右腿支棱起來,星眉劍目,豐神俊朗,吊兒郎當看著前面,一頂草帽放在手肘邊。
“你昨天怎么沒來?”一個看起來只有七歲的孩童看著他一臉認真道。
他瞥他一眼,嘴里一股子漫不經心:“喲,小兄弟觀察挺仔細。”
孩童嗅嗅鼻子,皺眉轉過頭,小大人一樣語重心長:“喝酒對身體不好。”
少俠倒笑了,一臉舒坦的雙手伸向后躺下:“你不懂,酒這種東西,不強身,但健體啊!”說的時候一臉享受,就好像自己現在躺的是有十米長寬的巨型軟床。
孩童嫌棄地瞥他一眼,轉頭從自己手邊拿出一壇酒放到他頭頂,少俠睜開一只眼,看見是酒,瞬間眼神就變了。他起身像兄弟一樣地攬住孩童,笑容輕挑:“什么酒?”
“天子笑。”
嘿~
少俠一把抓過,很贊賞地揉揉他腦袋:“小兄弟,欣賞你1”說著朝他比個大拇指,然后二話不說,一口將酒悶了,砸吧砸吧嘴,人事不省,醉倒在地。
孩童一臉無奈搖搖頭,抓起草帽給他蓋上臉。
臺上,孟老頭的說書才剛剛開始。
“話說這宣朝,在十一年前,曾經遭遇過一場浩劫,是來自一個遠古的部族,你們可知,是哪個?”孟老頭又喝一口酒,詢問著下面。
“草木神族!”小屁孩兒坐在化長今身邊,剛剛還為化長今搶了他一口糖葫蘆而生悶氣,現在一嘴都是糖葫蘆,生怕化長今再搶。
“對嘍對嘍!”先生頗為贊賞,指著著小屁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