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羅萬象這個詞,本身就是錯的。”
化長今輕輕柔柔說出的這句話,也輕輕悠悠飄蕩在戶部尚書府這間小小別院里的每一個角落。
化遠道輕輕一笑:“喲,都知道總結話術了,可以可以,也是長大了。”
“那是,”化長今開心地挑挑眉,“都到成親的年紀了。”
說到成親,化遠道的臉頓時就黑了。一想到那個臭小子明天就要把自己心心念念捧在手心上保護了十八年的姑娘帶走,他心里就哪哪都不舒坦,就好像是有什么小人一直在他心里刺撓,很不舒服。
化長今看出來了,眨巴眨巴眼鏡,胳膊頑皮地懟懟他,將化遠道推了一下:“放心啦,大名鼎鼎的堯公子誒~溫潤如玉,又對你女兒百般寬容,怎么會差呢?”
“哼,”化遠道白她一眼,“還沒嫁過去就知道護著人家,我看你是癡傻了。”
化長今癟癟嘴。就當是嘍~
曉風有感,流螢有覺,星辰有意,此般此景,當是最好不過。
化長今聽著這個院子里的風聲還有樹葉交錯的沙沙聲,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方正在那里坐落著,那里便是戶部尚書府的祠堂,她的祖母已經在那里待了十七年了。若是她還在,會說些什么呢?
大概又要帶她去十四橋邊還有桃林和晚夜樓,一遍又一遍重復那句“天覆吾,地載吾,天地生吾有意無”的話了。不過也沒關系,若是一切安常,便也就好了。
“父親,我再去晚夜樓看看吧。”
化遠道皺眉,怎么這孩子一天到晚都往那地方跑?真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好玩兒的。不過他一想,大概是她想著明日就要完婚,心里有些緊張,所以想去放松放松吧。如此也好。
他轉過頭正想答應,化長今已經跑沒影了。化遠道突然想起來,她家女兒就從來沒有跟別人詢問是否可以的習慣,最多也就是報備一下了。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魯莽性子,恐怕也只有堯玉京那小子的脾氣受得了。
罷了罷了。
戶部尚書放下青石筆,有些累地坐在凳子上,院門前正好走過靈秀,由靈兒扶著忙得焦頭爛額。他嘴角微微一笑,有事再讓她忙活起來,也就是最好的了。
晚夜樓。
孟老頭兒半躺在木桌子后,酒葫蘆在手里搖搖晃晃,酒水也在里面晃蕩晃蕩響。
“與草木族一戰后,這位驚天地泣鬼神的威猛大將軍就此悄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他是累了這世間爭權逐利,不愿再做宣朝手下為擴張疆土不擇手段的走狗,更不愿再做生死戰場上刀劍無眼的狠辣戰利品,所以選擇歸隱山林,了然結此一生。”
“也有人說,他是于最后一站中,遭人背叛,死于哀怨之中。總之,后來的故事,誰不知道,誰也沒見過,這位大將軍,徹徹底底成了不被歷史遺留歷史人物。”
“啊~”二樓傳來唏噓。這么威猛一個人就此只能活在這一代人口口相傳之中,著實令人惋惜啊。
化長今坐在眾人中間,因為沒有聽到昨天的說書,完全跟不上進度,只能左一眼右一眼地看,都漸漸不知道自己來這兒是干什么的了。她毫無想法地離開位置,再回過神來,自己又到了爬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