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
莫憂法師望著被標記的那塊地方,開始回想當時的盛景。
城門在西市,所有人都跪拜在門前,一直到了十四橋邊。戶部尚書家的祖母,抱著剛出生的嬰孩走過這片街道,眨著大眼睛的小孩兒傻傻地看著那時候,宣朝的破敗。
最終的答案,是什么……
突然,莫憂法師推開所有書卷,走到大殿門前,沒了往日威嚴地佝僂著腰推開殿門,殿外三百術士盤腿在地,眼前九天白云高歌,雷霆風波。他獨立于三千高階之下,身后不僅永夜黑寂,還有看不出的鬼魅游說。
莫憂法師跪在殿前,開始恐怖的狂笑。
三百術士回頭,看著自己尊敬的法師,臉上露出驚恐。
這是……怎了?
莫憂法師踉蹌地步子走下臺階,術士立刻迎上來扶住他的胳膊。
“法師,你,你這是怎么?”
法師來不及解釋,哆嗦著手指著皇宮的方向:“快,我要見陛下。”
術士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但還是任由著法師來,趕緊扶著法師往皇宮方向走。當走到門口時,正好和從皇宮回來的祝淮書撞了個正著,他正優哉游哉吃著葡萄,還一臉吊兒郎當地跟他們打招呼。
莫憂法師滿頭大汗,一心只想著趕快到陛下身邊,直到他跟祝淮書擦肩而過,他突然停下來,回過頭看著他年少肆意的背影。
天機天機,他看見了多少?
“法師,我們還走嗎?”術士問。
莫憂法師回過頭,臉上流出堅定:“走。”
祝淮書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概想起方才在東市的公主吧,也大概是想起某一日某一夜晚上,參見的某一顆星辰。他嘴角微微一笑。
天子笑天子笑,著實好喝啊!
他,什么也沒想起。
東市,化長今走下游廊,不知為何方才看見那人面容心頭一震,就好似遠古山洪迸發,一瞬傾瀉,萬水長流。她捂著胸口,強壓住心口的震楞,抬起頭,好像不遠處有天光,她身后如此寬的樓閣沒能被照見星點光亮,但是她卻滿身浸染,層林生輝。
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化長今來不及做其他任何的權衡思考,拼了命朝熱火朝天的戶部尚書府沖過去。
此時,戶部尚書府府門前街市空無一人,風塵蕭蕭,荒草凄凄,枯葉落于地上,被人踩下,卡沙卡沙響的徹底。
一股從未有過的絕望彌漫上化長今的心頭,她走上府門前,試著推開門,頓時,鮮血流出,沾染上她落地的白紗貴裳。她顫抖著手繼續打開,就仿如那天六離宮外,漸漸合攏的紅色宮墻,朝反方向無限延伸。
尸橫遍野,學歷滿地。紫藤游廊下,還有人在廝殺,假山上倒著人,屋頂上掉下想要逃命的奴仆,還有扎眼的靈術,本在生人眼前,下一刻,就已經死不瞑目。
“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