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聽一直站在遠處看著她,不一會兒天上開始飄起了稀疏細小的雪花,不一會兒就把整個天都籠成了一團厚厚的白霧,魚肚白變成了整片花白的棉花團。
白洛羽走到院子中間,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雪,雪花軟綿綿的,可砸在臉上卻冰冷冷的,她說這種冰冷能讓她清醒,覺得只用臉來接不夠,索性躺了下來。
今年的雪,來的比往年都早,好像沒什么預兆的,秋天就結束了,藍丁香的書上還零星的剩下幾串花掛著,倒是成就了學和花的奇景。
天下的雪好像離弦的箭,一簇一簇的從遙遠的天際射向大地。
遠聽心疼白洛羽,想去阻止她,卻被寧古攔住了:“就讓她任性這最后一回吧,她心里有苦。”
“姑姑。”遠聽目光有些閃爍,好像底氣不足的樣子,眉頭緊皺,眸子里帶著一絲憐憫,“她會怎么選擇?”
寧古看了看遠聽一張倦怠的臉和青灰色的眼底,嘆道:“你都知道了?”
“恩。”自從白洛羽被人擄去后,遠聽夜里都會睡在她的房上,昨夜她去找寧古,遠聽自然也知道,她們說的話,他也聽到了。
寧古拉著他的手,往遠處走了幾步,緩緩道:“洛羽的事,并非是姑姑我特意瞞你,實在是事關重大,小姐在世時便說過,白府的苦命人已經夠多了,能救一個是一個,不想讓你卷進來罷了。”
遠聽的臉上帶著幾分羞澀:“姑姑放心,洛羽的事,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我是看著她長大的,不管她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是她的哥哥。至于白家的事,以前我年幼,不懂,如今我既已知曉內情,必定會幫襯洛羽,無論她選擇如何,我都會陪著她。”
遠聽雖然比白洛羽大五歲,可是性格跳脫,整日里和白洛羽大鬧,一點都不沉穩,嫌少能聽到他說如此正經的話,不過他對白洛羽是極好的,這點寧古絲毫不會懷疑。
寧古拍了拍遠聽的肩膀,十分欣慰道:“以后白府,就靠你們倆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撐上多久。”
“姑姑說什么呢?”遠聽眉頭微蹙,帶著些怒氣,撅著嘴,“您老一直身體康健,武藝高強,就算再過十年,也能將我和洛羽打的片甲不留,現在說什么喪氣話。”
雪越下越大,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地上,石上,房上,樹上,都裹上了厚厚的一層銀裝,僅剩下幾串藍丁香,也披上了雪衣。
藍紫色的一串花朵,每朵上都蓋了三分的白雪,顏色更加清透,美麗中透著幾分魅惑,漂亮的緊。
白洛羽一夜未眠,且思慮幽深,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現在已經被雪埋了起來。遠聽和寧古說完話,瞅著消失在視線里的白洛羽,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