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謙順利地擺脫了追兵,他找到一片空地停下,解開了馬兒的韁繩,只余下空空的車廂,駕車兩匹馬被他綁在了一起,被驅使著往反方向跑去,留下的蹄印用來迷惑敵人。不必擔心雷謙會留下腳印,他有武功,走路較輕,還有大雪能夠幫他掩埋一切。
“淦!都怪王家那個狗比!”雷謙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順著羊皮地圖上的線索找到了一個密洞,拿著信物,明明已經很疲憊,但他一刻也不敢停歇,跳了進去,密洞是開國皇帝留下來的,這條道,直通城郊。
三路追兵到了山腳便自動匯合了,然而除了在離山不是很遠的林子里發現兩匹正在歇息的馬兒,其他的,卻是連一個人影也沒看見。
兩匹馬兒,跑了大半天的路,四處溜達了一會兒,就找了棵枯樹停了下來,樹旁邊是還未被完全掩埋的枯草,它們停在這兒吃草。
“娘的,給他們逃了!”
王若蘭心里不爽,后面的隨從更是冷汗涔涔,原本十拿九穩的事,現在卻是連倆人的影子都見不著,剛才那個嘴碎的人,現在心中有鬼,低著腦袋,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另外兩對人馬的將領分別是王若蘭的大哥王庭竹和二哥王勝堂,大家族里,兄弟之間的感情都不會太好,這會出了這樣的變故,兩人面子都有點掛不住,紛紛指責對方的錯誤,越說越來勁,甚至開始吵起來。
直到王若蘭忍無可忍地吼了一聲:“夠了!”
“與其在這兒吵,不如去找找,幼帝身體不好,興許就在附近的山洞草堆里頭躲著,快去找,他們跑不了的!”
兩兄弟雖然對若蘭的沒大沒小不知禮數有點不滿,但三弟說得話確實很有道理,再者他任右侍郎,而他倆只是靠著家族而當上的七品左右都侯,此次能把幼帝逼宮,還全靠若蘭里外接應。于是兩兄弟不約而同地忍下了這口氣,調集人馬,以這個地方為中心,向山腳四周八圍搜索。
王若蘭還算有把握,他清楚的知道幼帝的身體有多差,他下令:“給我搜,遇到好藏人的山洞之類的,一定要仔細地搜,今日若是找不到陛下,小爺我拿你們的頭頂罪!”
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隨從們都盡心盡力地找著,然而他們要找的人還在山上,他們卻在山底。
另一廂,姬淵從雪中爬出來后身披的狐裘已經濕透,狐裘沾了水,壓得姬淵喘不過氣來,對于體弱的她來說,好似有千斤重,她不敢脫下來,怕露出里頭的青色常服,山上暫時安全,她相信左侍郎的能力,目前最該擔心的應該是她自己,這次最大的拖累就是她,若不是她身體嬌弱,一開始就不會出現被逼宮的局面。
她環顧四周,這個地方樹木稀少,入目的是一片一片的雪地,樹木稀少,意味著她的視野可以很開闊,往最頂上望去,并沒有發現有人家存在。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如果找不到人家借宿,她很有可能被凍死在這荒郊野嶺。
這座山是離皇宮最近的山,山的南邊為皇宮,目前她就在山的北面,山南水北為陽,陽坡雪多,而北面雖雪少卻是陰寒,風一陣陣地吹在她身上,反倒是她身體騰起一陣熱意,她心中微沉,知道這種感覺對她意味著什么,好比回光返照,身體發熱會極快地消耗身體里的能量,她這樣想著,恰好就感到很饑餓。
她努力地往山頂走,現在去山腳就是去送死,不如搏一搏,萬一正好就有一戶不喜塵世打擾的人家呢,何況這座山并不算太高。
一段一種景,沿途的植被由一開始的少到稀少甚至走到最后四周都沒有了樹木,一整片的白色雪景,讓她心生絕望,她饑寒交迫,體內的溫度一點點地降下來,空氣很干燥,令她窒息,她張了張嘴,想要求救,又害怕驚動了山里的動物。
好冷……難道,她就要這樣窩囊地死去嗎?
視線變得模糊,身體逐漸支撐不住。
無聲的雪地里,姬淵倒下了,這時候,一片一片的大雪花又開始落下,好像老天在為這位末路君主默哀。
忽的,雪地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并且聲響越來越來大,一個手拿弓箭,背著箭筒的少年靠近了姬淵,他身后還站了一個成年女人。
“咦,阿娘,這里有個人。”他轉頭,對著身邊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