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手哈了哈熱氣,將大氅解開,沒有遞給身旁的若安,而是自己踮起腳來,費力的將大氅掛在屏風上。
月牙又理了理自己有些亂了的發髻,待收拾妥當了,才朝殿內走去。
不過隔了一層毛氈,殿內與殿外已經截然不同。殿外冰天雪地,殿內卻暖和得如春。
火盆子里的碳火燒得正旺,燒得通紅的碳火不時發出炸裂聲。
“皇上,太后,九千歲萬安,奴婢已將神醫請過來了。”
柳熙熙屈膝道。
月牙這才朝主位上看去。
一名瞧上去年約四十來歲的婦人正坐在主位,她保養得宜,相貌不俗,眉尾上挑,說不出的威嚴霸氣,一身正紅宮裝襯得她更是凌然不可侵犯。
“這位是太后娘娘。”若安在月牙身后小心提示道。
月牙恍然大悟,學著柳熙熙方才的模樣屈膝行禮:“太后萬安。”
太后“嗯”了一聲,眼神帶著幾分探究,落在了月牙身上。
月牙又朝太后右側看了過去。
坐在那兒的,不正是那日在梅花林里撫琴的那位嗎?
難道,他就是皇帝?
月牙有些拿不準,半天沒有說話,只睜著眼睛一個勁的盯著夏桑瞧著。
若安急得偷偷扯了扯月牙的袖子:“我的好神醫,快些給皇上和九千歲行禮。”
月牙這才回過神來,半是忐忑半是拘謹的又行了一禮,起身時甚至險些踩到自己的裙擺。
蘇千玦端起茶水,淡然自若的抿了一口,只是嘴角的隱隱笑意透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夏桑已經認出面前這個所謂的神醫,便是那日在梅花林執意要送他回宮的女子。
他語氣冷淡:“神醫遠道而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月牙連連擺手,又想起皇帝是瞧不見的,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
替皇帝瞧病,是一件危險得不能再危險的事兒。
得小心不能弄疼皇帝,傷了龍體,還得小心藥太苦了,皇帝喝得不順心,不僅如此,月牙還得小心著不能暴露出自己醫術不精的事實……
此時殿中除了柳熙熙與若安隨侍,便只留下月牙與夏桑二人。
月牙走到夏桑身前,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觸摸著他眼上的白紗。
“月牙啊月牙,你萬萬不能出了岔子,可不能給爹爹找麻煩。”
月牙在心里默念著。
她低眸,看著一言不發的夏桑,說道:“皇上,我……不是,民女!”月牙想起來若安曾教過她該如何自稱。
“民女要替,替你解解開這層白紗。”
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嗯。”
夏桑鼻間輕應一聲,一副但憑月牙處置的模樣。
綿軟無骨的小手落在白紗打結處,將結解開,白紗從他臉上落了下來。
夏桑瞇著眼,卷翹的睫毛撲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