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李固緩緩的問道。
“你還勝酒力？”袁天闕微微笑道。他知道李固已經在百子儀那里喝了一杯酒，而李固每次也只能喝一杯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自然還能多喝一杯。”李固微笑著說道。
“那好，我從百子儀那里拿了一壇八十年的桃花釀，正好可以暢飲一番。”袁天闕將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赫然便是一小壇子酒。
“那個吝嗇的酒鬼，竟然舍得將這樣的好酒給你，倒不像是他的風格。”李固笑道。
“當然不像他的風格，因為這壇子酒乃是我從他的酒窖里偷出來的。”袁天闕說完，頓時狂笑了起來，仿佛是發現了一件令人發笑的事情。
兩人相伴，清風相隨，在月光下回到了客棧。
袁天闕將酒倒在杯中，然后放在嘴邊一飲而盡。他喜歡這樣喝酒，也許魁星閣的人都喜歡這樣喝酒，便是因為他的緣故。
“我以為你在江湖中一年，會變得鐵石心腸，沒想到還是如當年一樣婦人之仁。”袁天闕嘆息了一聲。
“沒有人應該死去。”李固將酒杯放在鼻子下輕嗅，然后又放到了桌子上，繼續說道：“況且我又不喜歡殺人。除非他是那兩種人。”
袁天闕點了點頭。他知道李固所說的那兩種人，指的是什么人。采花賊和背叛師門的人。李固最痛恨的便是采花賊和背叛師門的人，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說過。
但凡是被李固抓住的采花賊，最后的死相都非常的難看，這時的李固便仿佛是已經發了瘋的魔鬼。
“可惜，他們卻并不會這樣想。”袁天闕再度將酒杯灌滿，輕聲說道。
“他們是誰？沈言？李天然？還是伍子硯？”李固嘆息了一聲，然后繼續說道：“或者是百花谷？”
“也許是每一個被你打敗的人。”袁天闕緩緩的說道。
李固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就算是我將他們都殺了，又能如何呢？壞人是永遠殺不盡的。”
“但作惡者卻會減少。”袁天闕說道。
“數百年來，甚至幾千年來，行俠仗義的人絡繹不絕，獲得大俠名號的人數不勝數，可是作惡者卻并沒有少多少，相反可能更多了些。”李固輕抿了一口酒，然后繼續說道：“不然何以那些老學究總是念叨著人心不古，世道澆漓呢？”
袁天闕卻微微搖了搖頭，亦是嘆息道：“你難道不也是踏上了他們的道路？”
“我說過，既然已經注定的事情，便不會改變。”李固微微嘆息一聲：“這大概便是我的宿命。”
“想不到你竟然會信命！”袁天闕微微一笑，將杯中的就一飲而盡。
“人們都說命運虛無縹緲，但人們自身發生的事情便已是命運注定的呢？”李固飲了一口酒，然后平靜的說道：“你要殺人，未嘗不是命定，你要救人，未嘗不是命定。既然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便順著心意而行罷了。不是有個圣人說過‘順心意便是命’嗎？”
袁天闕聽到李固的話，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許將來你會成為一個和尚。”
“也許是個道士。”李固微笑著說道。
李固終將手中的酒飲下，兩人談了甚多，袁天闕最終帶著剩下的酒，離開了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