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景浩回道:“沒什么,遇到一位故人。”雖然這六十年里景浩再未聽到過那個鈴聲,可是那個鈴聲就像是刻在他腦海里一般,永遠不會忘記。他永遠記得,六十年前那個陰沉的雨天,那個在風中回蕩的鈴聲,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禹柯,你帶他們先去參加會盟,莫讓其他門派久等,我去見個故人,處理下私事,稍后便來。”景浩如是安排。
“好,那你速去速回。”
循著斷斷續續的鈴聲,景浩終于找到了他。
他就靠坐在巷角,渾身衣服破破爛爛,連個補丁都沒有,油黑得發亮。腳踝、手臂還有胸膛都裸露在外面,堆著一層層的污泥,腥臭腥臭的,令人作嘔,看樣子好多天沒有洗過澡了。頭發和胡子茂密得像是瘋長的野草,一綹綹遮住了臉。但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景浩都認得,那是他一直尋找的師兄,重昀。
只是看著這樣自暴自棄的師兄,景浩有些心疼。
“你怎么來了?”頭發遮住眼睛,看不出重昀睜開了眼,還是閉著眼。
“聽到鈴聲,就知道是你,便找過來了。”景浩瞥了眼重昀的右手,緊緊握著的就是那個鈴鐺,阿螢送給他的鈴鐺,他視如至寶。
攤開手,看著手里精巧干凈的鈴鐺,重昀的嘴角動了,似乎是在笑。
“師弟師妹們都在這陽關城內,你不去見見嗎?”
重昀握住鈴鐺:“自那日我離開學宮,便再不是夫子的學生,與你們的同門緣分也在那時便斷了,如今的我只是個流落街頭的乞丐,不是你們的師兄,去見他們只會令人恥笑。”
“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在景浩心中,師兄永遠是師兄,一日是,一生都是。”
沉默片刻,重昀又道:“你們來陽關是為了抵御魔族,對吧?”
“確如師兄所言。”
“我奉勸你們一句,趁早離開陽關,和那些逃難的百姓一起,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魔族大軍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抵抗的,就算是夫子親臨,也不見得守得住陽關。”重昀道。
“師兄為何如此悲觀。現下人妖兩族的強者都匯聚在陽關內,未嘗不能與魔族一戰,況且......”景浩看著重昀,眼神似有所言。
雜亂的頭發里露出一點悲戚的目光:“若是半月前,你們尚有幾分勝算,可是如今魔帝歸來,你們再多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師兄與魔帝交過手?”景浩好奇。
見過魔帝出手的人都已經死了,其實力尚未可知,或真是一大變數。
重昀搖搖頭:“我雖未與他交手,卻知曉,能夠打開兩界之門者,境界必然已經在道之上,縱然夫子、釋迦以及逍遙子三位圣人聯手,都未必勝他。而今魔帝又深入眠谷,將上古第一神器璇璣請了出來,你們不可能贏的。”
天仙之上是為道境。三圣人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堪堪摸到了道的門檻,若是魔帝的境界真的在道之上,那人間......
正愁著,景浩靈光一閃,似乎看到了些許生機。重昀所言,景浩從未聽聞,但不會有假,故而景浩便想,既然師兄能夠打聽到這些消息,那是否也考慮過應敵之法呢?
“師兄可有對策?”景浩問。
“我?”重昀苦笑。“我連自己的道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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