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市為幾人提供的廂房無論是規格還是環境,都算相當不錯了,尤其是沈青鸞這間,差不多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間了,而這和她白日里的那一劍有沒有關系就不得而知了。
“姐姐的意思是說……那莫延族和我先祖有莫大的關系?”聽了關于沈密手稿上的詳細內容后,沈百鳴面露驚疑。
沈青鸞點了點頭,道:“先祖手稿里說,正是在莫延族的幫助下,他才能順利越過雪女峰,之后才有機會找到雪凰宮。”
“如此看來,我們還真得去找一找那雪山深處的莫延族了……”
“那正好,我倒想看看他們嘴里的妖族到底有多可怕,不就會放個火嗎,呵呵,也就寒市那群蝦兵蟹將會大驚小怪……不過白天姐姐那一劍想必已讓他們知道什么才叫心驚膽裂,什么才叫當世強者,哈哈哈……”沈雉風的心情還停留在幾個時辰前的激蕩之中。
“當日我們介入雪妖一事,本是抱著除魔衛道之心,可如今看來,這竟和我們此次尋找雪凰宮有直接的關系,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她站起身來,看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憂疑陡升。
顯然,莫延族與先祖沈密之間發生過聯系,若莫延族與雪妖有關的話,那沈密當年是否知道?想到自己在雪妖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氣息,她心中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或者說越來越深沉的疑問……
雪妖和先祖沈密之間……有沒有關系?
九月下旬,北地的風雪已到了讓人寸步難行的地步,尤其是勞燕關之外,這片白茫茫、灰蒙蒙的天地可以在幾個呼吸之內讓一切行走的物體消失。
不過今日,百余道挺拔而倔強的身影誓要與之斗上一斗了……
休整了兩日后,沈青鸞四人在一百精銳的護衛下,踏出了寒市北門,迎著風雪向深處進發。
寒市有馬、有車,但如此環境下,都成了無用擺設,一行人只能徒步前行。一百名全副武裝的甲士縱向分成了三組,最前的二十人負責清雪開路,其后的五十人將沈青鸞、洪輔仁五人圍在中間,一旦受到襲擊,他們將發揮起擋箭牌的作用,而剩下的三十人則負責斷后。
雖然只有一百人,但從其令行禁止、雞犬不驚的行軍上看,其訓練之有素恐不遜大衍禁軍,盡管早有耳聞,但如今親眼所見,沈青鸞還是心駭不已。
得益于此,一行人清晨出發,四個時辰內已走出近百里,這樣的天氣下能有這樣的速度,非常了不得了。
“沈小姐,當日我們追出了近兩百里才在雪山腳下發現了那一支族人,現今風雪正盛,恐怕還需一日多的行程……”
沈青鸞點了點頭,她知道,洪輔仁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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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山”應該就是沈密手稿里說到的“雪女峰”。從他留下的訊息上看,“北地”其實是一個籠統的范圍,勞燕關之外也并非都是絕地,這里有著一條清晰的界線。
界線之內,誠如他們所見,有人、有獸、有植株,除了風雪劇烈一點外,與關內差別不大,而界線之外,沈密所言,那是一片真正的白色地獄,雪凰宮便在其中的某一處。
這條界線,就是雪女峰。
其實,沈青鸞三人一開始就是奔著雪女峰去的,只不過沒想到,如今這其中竟夾雜了這些多事情。
“洪先生,你說那妖族人懂得縱火之術?”感受著擊打在身上的風雪,樓玉巖露出一絲懼怕,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著實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錯,那是一種非常古怪的術式,在下之前從未見過……”洪輔仁皺起眉來。
“呵,那是你們沒見過世面罷了。”沈雉風譏諷道,“沒關系,到時候動起手來,你們盡管躲到后面好了,哈哈哈……”
洪輔仁搖了搖頭,正想開口時,前方一名士兵匆匆跑回。
“怎么了?”
“啟稟大人,前方積雪太厚,深處已經凝結成冰塊,一時難以清除……”
“混賬,什么叫難以清除?”
“屬下該死,懇請大人寬限兩個時辰,屆時必能清出道路。”那兵士急忙叩首。
洪輔仁快速收起怒色,為難地看向邊上的沈青鸞。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在此安營扎寨,明日一早再前進。”她抬頭看了一眼,此刻已近酉時,天色愈發昏暗。
“好,如此甚好,趕了一日的路,幾位正當好好休息一番。”
他嚴令之下,小半個時辰后,好幾座寬大結實的帳篷便立了起來。之后,除了數十名兵士留下守衛外,其余人等皆被派去前方清路。看著夜色中來回奔波的人影,沈青鸞搖了搖頭。
此刻她算是明了了寒市的手段,所謂紀法如山、令行禁止,完全是建立在巨大而深度的壓迫之上的。面對這群兵士,洪輔仁一改儒雅隨和的面貌,變成了一只發了狂的野獸,咆哮不止。片刻之前,他甚至因一人動作不利而生生斬去其一臂,隨后將之逐出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