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易靈珠草之后,云筠知道他們很快就會結束此次的西域之行。對于曦月這樣的人,他很清楚,任何東西在她眼里都是工具和武器,包括自己的身體。很顯然,她想以之控制自己,若是尋常男人,今日必已淪陷,久而久之,誰是傀儡,誰是提線人將在悄然間發生轉變。
可惜,他不是……
他知道不能讓她看到一丁點的機會,唯有施以絕對的壓迫,在其心中留下難以抹除的恐懼,日后才能做到對這鞭長莫及之地的控制。
從東月宮出來已近寅時,他拿著玉盒一路不停,快步走向白芷蘭的屋子。他雖非醫道大家,但從成色和形態上判斷,手里的這株易靈珠草情況不太好。離土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西域不可能有白芷蘭這樣的高手,從采摘到儲存,這株靈草都沒有得到妥善的對待,效力剩下多少還是個未知數。
他清楚,眼下唯有盡快將之交到白芷蘭手里,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不過當他一路穿過硝煙彌漫,兵戈遍地的宮道,來到屋門口時,卻發現對方不在。
“咚咚咚……”幾陣敲門聲無人回應后,他又將一側耳朵貼于門上,確實沒有聽到呼吸聲。
“出去了?”他微微皺眉,聯想到此刻宮中混亂的局勢,心中不免升起一縷擔憂。
他不知道白芷蘭會去哪兒,畢竟這幾日她一直將自己鎖在屋中制作藥盒,一步也未踏出房門,為何偏偏在今天這個時候走了出去?
難道……
他一怔,立刻朝金華宮的方向奔去。
金華宮是樓古皇帝的主宮,不僅是樓古皇權的象征,還是整個西域的標志。正因如此,政變一開始,這里就成了交鋒最激烈的地方,直至片刻之前,戰斗才稍稍平息。曦月的人馬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后,終于控制了這里,也正式宣告了這場戰爭的結束。
然而,硝煙雖散,留下的傷痕卻無法撫平,曾經神圣莊嚴的皇權標志,如今成了權力爭斗下的焦土。
長長的臺階上到處都是橫陳的軀體,殘損的宮門外隨耳可聞凄慘的呻吟,云筠來到金華宮外,隨手提起幾人,發現無論是禁軍還是曦月的人,他們身上都有被施救過的痕跡,他雙眉漸漸舒展,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他知道能做、會做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個。果然,在金華宮外不遠處的一座園子中,他看見了白芷蘭。
“師姐,你怎么到這兒來了?”他緩步上前,面露微笑。
“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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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白芷蘭微微側身,對于云筠的到來,她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
“今日宮中混亂,師姐要多加小心。”
“我不在爭斗中心,又哪會有危險,倒是今夜的兵士們,很多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說話間,她嘆了一口氣。
“所以師姐去救治了他們?”
她微微點了點頭,黯然道:“我能力有限,只能救起一些垂危之人……”
云筠搖頭苦笑一聲,無奈道:“雙方人馬,師姐無差別地施救,難道師姐就沒聽過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們在云師弟眼中或許有敵友之分,但在我眼中,他們都是與死亡抗爭的鮮活生命,并無區別。”
夜風徐拂,撩起幾縷青絲,云筠看著眼前的白芷蘭,竟有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盡管臉上、身上都沾了些許血污,但此刻這具纖弱的身體仿佛化作巨人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
她不該身在清微,身在江湖,或者說江湖不配擁有這樣一個純凈的人。
“師姐高義,云筠汗顏。”回過神后,他將手中玉盒舉起,輕笑道,“無論如何,我們總算得到了易靈珠草,不日就可返程。對了,師姐趕緊檢查一下這株靈草的狀態,看看是否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