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亂,便是挽月。
遠看著那逐漸自樓影下走出的無首連刑便似一尊魔神,他腳踏血河翻涌,身后殃云翻涌,將這白日光都遮蔽,窮兇極惡的陰影籠罩著大半個挽月城。
紅蓮在人群之中看得心驚,更看得氣憤,生氣有人搶她一步讓挽月城亂了。
此前若非是她故意為之,天華之主所造的輪回之境本不能影響到她。她知曉那是幻境,但為了能再見他一眼,便是入了這幻術之中又如何?
然而令她不能釋懷的是,在經歷這次輪回之后,似乎這挽月城便有些超脫她的掌控了。
就如此刻,眼前魔神降臨。
“哼,別想搗亂我的計劃!”
紅蓮看著若鳥獸散的人群嘴角一撇,似有些不甘心。但無奈形勢大過天,她可以陷入別人的幻境里,卻不能深入禍亂之中,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故此在觀望片刻后,紅蓮便借著混亂的人群跑開了。
與此同時,在河邊那座高樓之上,弄月滄瀾眼見著連刑在下方肆無忌憚的殺虐,不禁皺緊了眉頭。而那霄月王,卻似是在欣賞這地獄景象。
“殃云彌天,大厄將至。”霄月王手捧清茶,看著那被黑暗吞噬的半邊天,臉時不時掛著些笑:“這挽月啊,最終也不過是鬼墨的挽歌罷了。”
“上位者的心都如此黑么?”雖是奉命行事,但見到如此慘烈之景,弄月也不免心中悲戚:“還是說,只有王爺是如此?”
“是我也好,不是也罷。”霄月王細長的手指劃過杯沿,笑笑道:“古往今來成大事者,誰的手上沒有點血腥味呢?”
“叮~”
說罷他手指輕輕一點,那翠綠的茶杯上便傳來一聲清脆,似環佩珠玉一般。
“那看來還是易安詞的方式更適合天下人吧?”
弄月撇了撇嘴,有些揶揄道。
“誰說不是呢?”霄月王聽罷也不生氣,只是轉頭喚來下人換了茶杯,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可是那樣的話,想要的東西就不都在自己的手里了。”
“原來你們是想要的更多。”
她有些不恥,依舊語帶嘲諷。
“誰又會嫌棄自己所掌握的東西太多呢?”
他說的,是天下人。
這個世上無欲無求的人并不存在,便是那先古的圣人,其所求也是為蒼生。
但人不為圣,便心存著更多的俗念,財富、欲望、權力、名聲等等,誰不想要?誰又會不要?只是每個人所取舍的方式不同,所行的善惡不一罷了。君子尚且愛財,何況是樓下那些愚昧粗鄙之人?
由此看來,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差別便是追求而已。但無論是哪種追求,其巔峰者必定為惡。
在霄月王看來,易安詞與夜哭雪最大的差別亦在于此,同時也更是文武與太武的差別。文武冠著蒼生之名,太武則為權貴之兵,他們所追求的,和擁護的是極度對立的,如此便必有一方為惡。
他們就是這個世上最大的矛盾,沒有調和。百姓想要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