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里,燭火已經點了起來,但因為房間太大,燭火太少,所以使得房間里經常亮一段暗一段的,照得內里人的臉色明暗不定。
房間里人很多,幾乎把每一寸空間都塞滿了,地上都沒有坐的地方。
子約坐在窗戶旁邊,看著窗外的雪景,有些感嘆。
在下午下大雪的時候,他們也曾努力了一陣子,但結果就是鏟雪的速度遠遠及不上落雪的速度。
兩層樓高的雪,已經相當于一座小雪山了,怎么鏟?而且一個不好,那大雪傾覆下來,幾乎瞬間就可以把人壓死。
在眾人已經束手無策的時候,有政府的人過來,把他們帶到了這里。
這是一座高達五層的房屋,鋼鐵鋪墻,當得上“堡壘”二字,是城中大戶之一韓家的屋子。
天羅城的房子大部分都在三層以下,而如果是四層往上,那么房子的擁有者地位不會平庸了,很大可能是富商或者高官,或者經久的家族。
總之,地位越高的人,越能夠住在高處,俯瞰世界的范圍也越大。
這也是一種階級的顯著區別。
政府把這間屋子的一到四層劃給了民眾,五層則給了原本的韓家人,并且派專人守在了屋頂,務求在每一片雪落下來的時候就把它們鏟掉。
雖然不喜歡天羅城政府的某些行為,但子約也不得不稱贊他們這一步走得妙,把受災后的民眾集中管理,百利而無一弊,不愧是從“大災變”時期苦苦掙扎出來的,應對災難的反應就是迅速。
看了一會雪景,子約突然感覺尿急,他站起身左右張望,卻不知該如何下腳。
數量眾多的人已經把這個房間塞得滿滿當當,這些人坐著,躺著,橫臥著……反正就是讓子約找到一個下腳的地方都難。
還好正巧有一個人翻身,露出一小塊地方,子約踮起腳尖,像一個芭蕾舞男一樣,躍了過去。
之后就比較好辦了,子約尋到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空隙,一路踮起腳尖,“蹦蹦跳跳”了出去……
但走廊上竟然還有啊!
政府顯然是已經把附近幸存的人都找過來了,不僅房間里,連走廊和樓梯口都坐滿了人。
這些人普遍精神萎靡,他們很可能在今天痛失了親人,很可能剛剛死里逃生,反正子約一路走來,就沒看到一個稍微高興的神采的,最多也就是麻木。
房子里坐了許多人,但說話聲卻近乎沒有,反而是幾個嬰兒的哭聲最為響亮。
一股悲戚的氛圍。
子約走到衛生間,才發現衛生間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也是,這么多人共用一個衛生間,不擠才有鬼嘞,男的這邊還好,女的那邊隊伍還要長。
子約稍微想了想,沒有排在隊伍后面,而是從側門出去,到了四層樓的天臺。
天臺的雪已經被鏟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是有鞋底那么厚的那么一層,子約的鞋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下午下雪的時間并不長,只下了三個小時左右,饒是這樣,現在堆積的雪的高度也有三層樓那么高了,子約從天臺邊緣向下望去,幾乎沒有幾座建筑能夠露頭。
這么大的雪,哪怕在宏紀元,也有接近人類大腿的高度,算得上特大雪災了。
看著這鋪天蓋地的雪景,子約突然想起今秋種植麥子和稻谷的情況,雖說瑞雪兆豐年,但這么大的雪,莊稼都給壓壞了,估計明年不會有什么收成。
哈,所以說我們之前做的都是無用功嘍?
想到這個,子約情緒不禁有些低落。
其實子約本來是想來天臺上尿一發的,不過他看到天臺上已經有幾個人在肆意揮灑地圖了,他撓了撓頭,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排隊了。
上完廁所,剛回到房間,一旁的白老頭就急匆匆拽住他,低聲道:“聽說現在士兵正在地下驛站那一塊地方挖掘,如果挖通了,我們就可以去地下城市了。”
對哦,地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