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震動從背后傳來,地面就好像彈簧床般顛了三顛,然后再一下把他甩到空中。
他從地面上爬起來,向身后看去,發現身后竟然出現了一面墻壁。
不,不是墻壁,是摩天大樓倒塌后的殘骸,不知道是誰,又用了什么方法在這里布置的炸*。
煙塵彌漫,堪比北京冬天的霧霾,十米遠處就看不見什么東西,空氣嗆鼻,稍微吸一口就覺得胸口極不舒服。
周濤捂著口鼻,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這里。
關于突然爆炸,政府動作很快,幾乎是得到消息就行動了起來,但卻有人比政府動作更快,那就是媒體。
一輛新聞導播車以一個帥氣的漂移停在了摩天大樓的斷壁殘垣前,一個只是草草打扮了一番的女主持人從車子上下來,面對一臺攝像機,以殘損的摩天大樓為背景,直接播報了起來。
市中心的商場中,那個把周濤等人趕走的縮小者倚靠在三層樓的陽臺欄桿上,看到底下距離他不遠的女主持人,他眉頭皺了一皺。
左手伸了出來成槍式,對準那個女主持人。
“砰!”口中可笑的像孩子似的模仿槍聲穿越了空間,穿越了維度,驟然爆響在女主持人的身邊。
女主持人的身體晃了三晃,倒了下去。
王兵是一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普通警員,他的名字中都帶有一個兵字,可想而知他的父母是多么希望他參軍啊。
不過后來他倒是沒有參軍,反而考上了警校,成為天朝體制內一名普普通通的警員。
他的一生走過三十個年頭,倒也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沒有和毒販槍戰過,甚至沒有幾次直接的肢體沖突,但在他管轄范圍內的事,他一向都處理得很好。
現年三十歲的他有一個小女兒,雙親健在,妻子性格也不錯,可以說已經圓滿了,年輕時候被人叫警察叔叔他還會羞澀的笑笑,現在已經漸漸能接受了。
畢竟真的是叔叔的年齡了嘛。
作為體制內的基層人員,也算是公務員的一種,他自然是見識過很多陰暗和污濁的事情,每次看到這些事,他內心就會感覺十分憤怒,但同時又感覺無力,只能盡量做到不去同流合污。
因為“死腦筋”,自然的,他升遷速度極慢,十年了還是個普通小警員,妻子不是沒有埋怨過這一點,但看到他笑瞇瞇的臉龐,也就說不出什么重話來了。
她最清楚她老公是個什么性格了!
微潮過后,他一下子忙活開了,他很幸運,妻子和女兒都沒有變小,但自己的父母卻是雙雙變小了,還好妻子自告奮勇的去照顧公公婆婆,要不然他說不得得把工作耽擱一段時間。
每天連軸轉,先是市內發生的有史以來波及范圍最大的車禍需要他們協調,調用拖車清理街道、照顧病人什么的,然后是各家各戶的糾紛,有人變小之后,似乎以前積累下來的矛盾一下子爆發了,有人類虐待縮小者,也有縮小者趁人類睡著的時候心懷怨恨的將他們殺死在夢中。
其實縮小者能夠對付人類的方法不少,投毒、或者趁他們睡著的時候拿一根針扎進他們耳朵、心口。
王兵就處理過一個案件,有個母親在以前就極不喜歡她的女兒,動輒打罵,在微潮過后,她的女兒變小了,僅僅因為一件小事,一個小小的爭執,她就用手掌捂住十三歲女兒的口鼻,把她活活悶死,然后扔進抽水馬桶里,沖掉——
但事情到了這里還沒有結束,這一幕被她的兒子,她剛剛悶死的女兒的雙胞胎哥哥看見了,等晚上的時候,她同樣縮小了的兒子就爬上她的床頭,拿著十幾根大縫衣針,把她的頭扎得像個刺猬一樣,每一根縫衣針都深深的深入到了腦部,可想而知刺下去的人心中懷有多大的怨恨。
每次王兵想到一個小小的十三歲男孩,拿著縫衣針,像揮舞著一桿長槍,咬牙切齒的向自己親生母親的大腦刺去的時候,那是一副多么猙獰而又有力的畫面啊。
這還只是因為家里大人死了發現的,沒發現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春運計劃后,縮小者都被遣送回了原籍所在地,但相應的,城市也變得陰郁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