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和爸媽說,學校要采風旅游,就帶了必須的水和食物,去了一座廢棄工廠,也沒有給自己施加禁錮什么的,就那么待在一座房間里,因為我只要忍受不了出來了,就代表我害怕了。”
“但你知道我接下來怎么做的嗎?”陳天異轉頭看向左惜霜。
“我開始回憶,沒有事情做,我就開始回憶,從小時候能夠記事開始,一件件、事無巨細地開始回憶,甚至我還創造了幾個人物,賦予他們我假想中的不同性格,給他們設置情境,讓他們自由對話,要不是水和食物有限制,我甚至能夠這樣玩上一年,寫本書出來,當然,像我這樣的怪物寫出的書,估計也是通篇胡言亂語,令人莫名其妙的文字吧。”陳天異苦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有時候我都會怪自己的腦袋,實在太活躍了點,我并不懼怕孤獨,相反,我還蠻適應它的。”
“因為哪怕我待在人堆里,不能和其余人產生感情,和孤身一人也沒有什么區別。”
“總之,我用了各種方法,去試探自己‘感情’與恐懼的極限,但都沒有什么效果,這讓我死心了。”
“等等!”左惜霜突然道,“你也會有‘死心’這種感覺嗎?”
“喂喂喂!”陳天異突然喊了起來,“大小姐,你是不是對我之前的話有什么誤解,我只是說我無法對現實中的人或者生物產生感情,但像基本的情緒,喜歡或討厭之類,我自然還是有的。”
“打個比方,我討厭痛苦,但不恐懼痛苦,你能明白么?”
“什么?”左惜霜完全不理解。
“好吧,那再換個問題,你知道恐懼的本質么?”陳天異揉了揉額頭,說道。
“啊?”左惜霜表現得像一只傻乎乎的小白兔。
“恐懼其實和痛苦一樣,都是人的一種本能,能夠提醒人去規避已知或未知的危險,就像你走在一條漆黑的小路上,你會脊背發寒,因為你覺得周圍可能有危險,但我被剝奪了這種本能,你能懂嗎?”
“同理,親情、愛情、友情這類,與人產生羈絆,能夠和人協同合作,更好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的本能我也被剝奪了。”
“憤怒會讓人在面對敵人時有抗爭的勇氣,我也沒有。”
“憐憫是理解他人感受的良方,我同樣沒有。”
“我就像個殘疾人一樣活在這個世上,這樣或那樣,什么都沒有,這種感覺,你能懂嗎?”陳天異突然從沙發上站起,向前快步走了幾步,目光直視著左惜霜的瞳孔,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我就是一個……天生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