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
在寸金寸地的北城,陸家早個二三十年前,進軍內地的地產開發時,買下西郊的十畝荒地,斥重金打造了一套現代中式的建筑,連著花園都是參考的皇家園林設計,十分具有北國特色和傳統韻味及美感......
過了待客的前廳,便是餐廳。
三張圓桌上擺滿了各色美肴,坐著二三十來個陸家的家族近親。
最大的那桌主桌,七十多歲的陸老太太一頭蒼絲白發,身上一件偏素雅的青色長裙,身上沒有別的金銀首飾,手上只拿了一條綠玉受串做佛珠,大拇指來回撥弄著那綠玉佛串......
旁邊坐著陸余亥,臉色黑沉地很是不像話,似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驟時便閃電發作,能下瓢潑大雨。
七點的晚宴,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多了,飯菜都快熱倆回了,老太太遲遲不動筷,他們這些晚輩,誰能不懂事敢先吃啊!
次桌。
宋明晴在桌子偷偷牽上身邊陸然的手,肩膀靠過去,小聲地問:
“怎么還不吃飯啊?”
都這么干坐一個多小時了。
陸然壓低了聲線:“等我二叔呢。”
宋明晴順聲,扭頭看了一眼主桌上,陸景州身邊空著的一把椅子,沒說話了。
心里卻有些思量:
都說這陸二爺不受陸父和陸景爺待見。
但架不住陸老太太過度偏愛,今日壽誕,竟然讓一干親戚族人一塊等著......
只要陸老太太向著,但凡陸二爺有心想爭搶點什么,想來都是有戲的。
但陸二爺身體不好是硬傷,就算爭搶什么,也是茍延殘喘,無濟于事。
宋鳶兮想走陸二爺這條路,眼前就算風光又能如何,一眼就望到頭的死路,現在的風光,很快就會消亡的......
她現在最緊要的,是幫著陸然一塊孝順討好陸老太太。
陸家財大氣粗,光是從指縫中流的,就是普通平民一輩子望而不得的油水。
就拿剛才陸然帶著她給老太太祝壽,她花了幾千塊,從蘇州繡坊那邊買了一副成品繡作,說是自己繡的,老太太一高興,連著夸了她好幾句,給了她一個紅包。
她剛才借著上洗手間的時候看了一眼,八十八萬!!
太壕了!
隨手一個紅包就是幾十萬,比她半年的零花還要多。
得虧她磨著哄著要陸然帶她來,值了值了。
...
主桌次位上的陸余亥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媽,吃飯吧,菜不能再熱了。”
“再等一下,阿臣已經在路上了......”
打電話的時候,說是都快到了,忘記拿藥了,又拐了回去,這才耽誤了時間。
老太太平時為人隨和,但有些事上容易較勁鉆牛角尖,非得把人湊和齊了不可。
陸余亥闔眸,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胸口積攢的那團郁氣:
“一個小時前他就說在路上了,他人就算是在安城,這會也該到了。”
明知道老太太緊著他,這是存了心要晾著他們這幾桌子人!
這話讓陸老太太頓時擔憂起來。
她偏頭:“小靜,再給阿臣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這么久,可別是出什么事了......”
旁邊候著的靜姨應了一聲,正要走開,前廳的傭人先幾步進來:
“老太太,二爺來了。”
陸老太太臉上頓時喜笑顏開,趕忙吩咐靜姨:
“去把灶上煨好的人參鳳凰湯端出來,再拿條毛毯,阿臣畏冷,日頭一落身子就發寒......”